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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意外地走進一段難忘的旅程,當然不是說Michael迷路,從此我可自由了,不過這段驚喜卻是因Michael而起。廢說少說,Michael丟了,先找人吧。

 

 

■ 迷路的Michael

都怪我下濱江橋後,就被那美景吸引,如入桃花源般忘卻時間之存在……,當然Michael等太久就獨自先往村內的車站走,這一去就丟了。我在村裏來回重複找了三趟,就是不見人影,直到兩腳都走酸了,才停在站牌旁休息。

再來怎麼辦?要續繼等待,或搭車回去。看著四周泥濘的石徑及路人,不知所措地猶豫著。

怪我在橋下拍攝太久,Michael才會走丟。不知他是否先搭車回去了,或迷失在何處語言不通地乾著急。不知他會不會生氣,即使找到人,我也會愧疚得不知如何開口吧!各種怪異的念頭持續在腦海翻攪著,包括聯想到Michael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失足、綁架、浮屍、勒索……初春的冷雨細細地飄著,有點焦急,不知所措地等著。

呆呆地望著往渡口的方向,忽聽到有人喚著我,轉頭往左邊馬路望去,是Michael,正笑著往這邊走來。鬆一口氣,也跟著笑著,才要開口道歉,他卻滿臉歉意地先說是他走錯路,途中忘了左轉,結果往村裏去,那裏房子及街道多,摸不著方向,現在才走出來。忽然覺得好笑,Michael只記得自己迷路讓我久等,而忘記我在橋下拍照讓他久等的事。反正人找到就好,至少我少一些愧疚。

Michael問我現在要搭車回去還是想多逛一會兒,並說剛在村裏看到許多房舍、商店和街道,熱鬧得很。能觀察當地居民的生活是我最感興趣的事了,立刻請Michael帶路去村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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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坪

對於桂林這條旅遊線,大家都聽過「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所以對桂林、陽朔的地名很熟悉。至於興坪,或許從書上可查到大師徐悲鴻到此寫生時曾盛讚「陽朔美景在興坪」,但少見旅遊書或網站以興坪為主規劃的行程,少了商業的推廣,大家對這個地名當然印象不深。

其實位於灕江東岸的興坪是古代灕江沿岸最大的城鎮,早在三國吳甘露元年(西元265)即已設立熙平縣,管轄陽朔一帶。隋開皇十年(西元590)廢熙平改置陽朔縣,原來的熙平才以偕音改名為興坪。

一般旅客至此皆到渡口搭船遊灕江後隨即離去,沒什麼機會細賞這個古鎮風光。其實興坪有條長一公里的石板古街,從古鎮的東西端沿伸到渡船頭,街道兩側磚瓦結構的古建築都保存良好,鎮民仍坐息其間,聊天、打牌、茶飲、炊食、起居、人來人往……維持著樸素的生活形式。剛才我尋找迷路的Michael時,就在這條古街上來回搜索了三趟,說實在的,還蠻樂在其中。因為春節剛過,年節氣氛尚存,步行在老街裏別有一番民俗風味。

但現在Michael要帶我去的是鎮的另一端,那裏商家集中有許多生活化的交易買賣,所以更吸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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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集

往村內走先看到的一攤“銀樓”,在台灣我們稱買賣金、銀飾品的店叫「銀樓」,但這裏的不是店面,只一個簡陋到無法想像的攤位,就稱之為“銀攤”吧!

我和Michael就在這個攤位前看了半個多小時,因為太有趣了,小小一個攤位彷彿濃縮了數百年的歷史、民俗、生活。二十來歲的年輕老闆用著最原始的碳燒、手錘等方式來打造金飾,百餘年來,他們就是這樣弄出女人心愛的手環、戒指。攤位旁有只小玻璃櫃,幾只銀戒陳列著,上頭放了一本很舊的外國雜誌供翻閱,不喜歡櫃內的成品,可從雜誌上挑個樣式,老闆兼的師傅當場為你打製。老舊的桌子,簡單的工具,一把大傘撐著避雨,就是整個攤位的模樣。人們從各處來,包括深山裏步行數小時而來的居民,都圍著攤位看,有些小女生會翻一下雜誌看那些美麗的戒指相片,但大陪份都來看熱鬧的。一位大嬸說要打只銀手環,量了手腕大小,師傅拿了塊木板生火就開工了。看到那塊木板,我當場傻眼,那是作糕餅的木模子,幾年前在西藏就看到喇嘛寺裏收集許多拿來賣給觀光客,這…這…這會被拿來當柴燒了,看得我心疼。而那塊銀就放在“古董級”的木模上燒著,師傅純熟的手工幾番敲打後就見銀條形狀慢慢呈現,接下來是更細的雕琢工夫。我看得出神,偶爾才用著英文和Michael交談,幾位村婦好奇地打量著我們。師傅則是個木訥害羞的老實人,靈巧地敲琢桌上的銀鐲,儘管圍觀的群眾喃喃圍觀著,但他仍少開口,和傳統中國工匠之形象頗為相符。本想問師傅打一只這樣的銀鐲要多少錢,但不好意思打擾他,後來才從旁邊的婦人那裏得知連銀帶工一只才人民幣50元。天啊,一趟遊船的費用就可擁有一只現場手工打造的銀手環,真是廉價的手藝。師傅用玻璃罐的瓶口圈出手鐲的圓弧,開始仔細地敲琢兩頭的環扣,美麗的銀鐲逐漸成型,真是一場精彩的手工藝表演,直到磨光的最後程序進行時,Michael才說該走了。看了半個多小時,有點捨不得,向師傅道聲謝後,才在細雨裏隨Michael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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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村內一攤很特殊的“銀樓”

 

 

另一頭有間積著滿滿柚子的倉庫,卡車還一車接車載來滿地的秋香色的柚子,Michael買柚子去了。我在旁邊賣碳的攤位看著一簍簍的碳木,讓我想起童年時的炊煙味道,還有每天升火燒洗澡水的記憶。繼續往內走是個大市集,各種各樣的攤位在細雨裏擺設著,賣鞋的、五金的、文具、日用品、清潔用品、寢具、農具、CD、DVD、零食、糕餅、魚、肉、家禽、草藥、電視、收音機……地上擺的、架上陳列的、腳踏車掛著的或卡車載來的,應有盡有,琳瑯滿目。我看得好奇又開心,在長廊下居然看到聚集的理髮攤位,一張椅子就可作生意的理髮師傅們在廊下展開著自己的“工作舖”,想要理髮的,不管老老少少,挑中滿意的師傅,椅子一坐就現場修剪起長長短短的頭髮,好一幅色調樸素的懷舊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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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在長廊下的理髮攤位,也是好特殊的景象。

 

 

 

 

 

■ 午餐

這樣的寒雨裏,最吸引人的是那些冒著香味的麵食攤,飄到斜斜雨絲裏的水蒸氣滿載著麵條、肉燥、葱頭的味道,在溼冷的水氣裏渲染成一種飢腸轆轆的食慾,唾液在嘴裏無法控制地分泌著,腸肚裏咕嚕咕嚕地飢餓叫鬧。此時,真的除了農藥,任何食物都美味。只是跟Michael同行,還不知他習不習慣吃這種市場裏的小吃攤,也不好意思開口問。

又繞了一會兒,看到一位蹲在地上賣饅頭的老婦人,心軟地向她買了四個饅頭。找到Michael,把熱騰騰的饅頭遞給他,剛好旁邊有個茶攤,就躲進去喝些熱湯了。還好,Michael不排斥這種暗又潮溼的髒攤位。

努力清出一個位置放我的攝影背包,也把自己擠進去坐著,如同剛進戲院等著眼睛慢慢適應四周的陰暗,一會兒才仔細看到著旁邊的景象。窄窄的長桌都坐著老人們,點著茶喝,也沒人聊天,都安靜喝著茶,倒像是休息或躲雨來的。我學著當地人點了一種上頭浮著米粒的湯,老闆說這叫茶湯,喝起來只覺鹹鹹的,沒什麼特別味道,但那股熱氣在這樣的寒雨裏真是暖透心屝。有這樣一個可安置自己的空間就很滿足了,雖然市場內的腐菜氣味無時無刻地存在著。坐久了,也開始和旁邊的老人們聊起來,他們不全然是當地居民,多的是來這裏作生意的,中午喝個茶吃個糕餅就當午餐了。茶攤上也買些油炸的零食,我沒興趣,Michael倒買了幾個。其中一位草藥販對我的相機覺得有趣,讓我拍了不少相片。告訴他留個住址給我,會把相片寄過來。重聽的老阿伯搞半天才弄懂我的意思,但他又不識字,於是攤裏其他老人便騷動地過來幫忙,問地址,找筆寫住址,連名字都問很久才弄懂是「申全分」三個字。這窮鄉僻壤特有的人情味,看了覺得好笑,卻又心頭暖暖的。

也幫茶攤的兒子及姪女拍了相片,兩人都在城裏唸書,回來過年順便到攤裏來幫忙,都是純樸又乖巧的孩子。聽說我相片寄過來要十天的時間,直說可惜他們已回學校去了。

茶攤老闆也告訴我們若不急著回去的話倒可搭船去漁村看看,那個小村落連柯林頓總統都去過。我和Michael頗感興趣,老闆說他一位親戚有船在跑,立刻打了電話請對方過來向我們說明,鄉下的人情味總是特別濃。對方來了後,才發現原來和我們早上搭乘的那艘船是同一個人,就是那位姐弟合營的船家。由於這樣的巧合,再見面聊起來就更親切了,我們很想去漁村,但包船一趟要150元,決定等明天再和Vincent、Jing他們一起去比較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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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草藥販對我的相機覺得有趣,讓我拍了不少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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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攤的兒子及姪女拍了相片,兩人都在城裏唸書,回來過年順便到攤裏來幫忙。

 

 

 

 

 

■ 巴士上的公雞

時間下午兩點多,搭車回陽朔去吧。Vincent他們一點半的飛機到桂林,也應該到陽朔了,急著回去和他們見面呢。

不知道大陸這種當地巴士如何營運,感覺上司機都會拼命載客,直到把車子擠到無法再塞進任何人為止。我一直猜想,是不是車票的收入司機也有抽成,不然怎會認真到這種地步。我們的車子就沿途拼命塞乘客進來,我坐在最後面,整排座椅由原來的四人變成五人,最後又擠進一個年輕人及他提上來的一隻雞。那隻雞就放在他和我之間的座位後,我一轉頭,公雞莫名其妙的雙眼就會和我四目相對,那雞努力地看著我,我也努力看著它,我們可能從沒如此近距離和自己全然不同的生物相互注視過過。相視兩無語,對視了一整路後,我決試著和它進行心靈溝通,默默在心裏和它說著話,只是並不像電影的情節那般收到公雞的任何回覆,可見我沒什麼特異功能。我的脈脈含情相視及默默心靈對話持續十來分鐘,直到我想起肯德基的辣味炸雞,才滿懷罪惡感地結束這段與雞對話。在那隻公雞被那位瘦弱的少年仔提下車之前,我請求能為它拍張相片,少年禮貌地趕快把從紙箱伸出來的雞頭整理一番讓我拍攝。再會吧,即將告別的公雞,如果你留住址給我,我還是會把相片寄給你的,公雞、公雞,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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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嘸人

回到旅社三點多了,怎麼Vincent他們一群人還沒見著蹤影?問旅社的老闆,也說沒打電話進來過。決定留在旅社睡午覺,並交待櫃台若Vincent他們一到,就打電話把我叫醒。就這樣又賺到一場香甜溫馨的午睡,在這種寒風冷雨裏,躲在被窩睡覺實在是天大的享受。

睡醒,己五點鐘。Vincent他們仍未到,有種淡淡的失落感。找件快樂的事來做吧,就步行到郵局去,將我的書「冰與火的國度 - - 冰島紀行」郵寄一本到西藏去給在哲蚌寺的喇嘛朋友,也順便買了幾份桂林的明信片。

回到旅社仍不見Vincent他們。

越來越沉悶,躲在房間裏整理攝影器材,直到Michael敲門找我去吃晚餐。好啊,吃飯我最喜歡了,悶在房裏反而會胡思亂想。

Michael決定一間餐廳,我們就進去了。

啤酒鴨  一份20元(半隻鴨)

煨香菇  一份15元

炒青菜  一盤5元

白飯   一碗1元,一人一碗

那啤酒鴨仍沒什麼特色,倒是鴨骨奇多,我們一直懷疑鴨腿、鴨胸肉都在另外半隻鴨身上,我們這半……只有脖子、鴨腳等部位。不過香菇和青菜都好吃,這樣就夠了。

本來就無精打采的我,經過Michael的安慰後,更慘了。Michael舉例告訴我他幾次和朋友約定會面,而對方失約的經驗,包括前幾天在雲南,一位學生說好要和他在昆明見面,結果也沒去。Michael只是要我想開一點,但他不知我和Jing及Vincent多年的友誼,默契都很好了,他們不可能不來的。會遲到肯定有理由,只是我不知道,所以才有點擔心。

晚上八點多,兩人慢慢逛回去,我悶悶地沒多說話。

 

 

■ 放屁

在路上遇到旅社老闆娘,告訴我Jing撥電話來了,已從桂林機場搭計程車過來,再幾分鐘就到。差點興奮地叫出來,不過真的不知出了什麼事,延後七個多小時才到。

Michael說要去買襪子,我決定先陪他去超市。結果沒買到他要的襪子,我倒買了薑糖及一些桂林的特產。

才出超市,一輛計程車沒命地開過來,在我們前面緊急剎車,然後倒著車。後面,更像電影情節的是,旅社老闆娘騎著機車跟在後面,拿著手機像瘋婆子般對我狂叫「喂!喂!那是不是你們的朋友」。這是什麼狀況,我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緒。計程車後車窗搖下來,暗暗看到是個肥胖老外,以為是Vincent,就回喊著「沒錯,是我朋友啦!」才要對著Vincent狂喊我們之間的綽號「Chicken」時,發現那位外國佬……不是Vincent……耶!怎會這樣,老闆娘已騎到計程車旁,Michael也跟過來,我們猶如劇場上的演員們,各擁奇特表情等待這走位荒謬的一幕戲,但……只有我心裏清楚著,那不是Vincent。

正不知如何演下去的時候,巨響一聲從另一邊車窗呼嘯而來…好清晰的一聲「放屁」。

哇靠,除了Vincent還有誰,這不是我在波蘭教他的中文 - -  fun pea嗎?怎在這種旅社老闆娘及Michael都拭目以待的時刻,說了晴空霹靂的一聲「放屁」。

管他的,我趕快繞到程計車另一邊對Vincent狂叫「Chicken」,看來我也沒高雅多少,至少隨著Vincent而來的那兩位比利時人都這麼想吧!半年多沒見面,我們的重逢就在「Chicken放屁」的劇本裏上演開來。嘻!下午我還和一隻公雞心靈對話了半天呢。

我們有千言萬語拼命要在瞬間一口氣講完,旅社老闆娘如同導演般適時喊「卡」,提醒我們現在是在細雨飄飛的大馬路上,不是聚光燈照亮的表演舞台,要我們趕快回旅社去。不過,還有許多話要說呢,於是Jing決定陪我們走,計程車先載Vincent等三位老外隨老闆娘的摩托車去旅社。

途中,Jing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今天下大雪,飛機延了七小時才從大連起飛到杭州,他們只能在杭州機場枯等七小時,到桂林都已八點多……

 

 

■ 鸕鶿捕魚

進旅社,老闆娘、比利時來的四個人及我和Michael把整個一樓大廳弄得熱鬧不已,一邊check in一邊亂七八糟地各自介紹,原來另兩位隨行的中年人,男的叫Sotolis,女的叫Catherine,加上我們的Michael大家持續亂七八糟介紹著,有英文,有法語,有普通話,反正小小的客廳吵雜到無法形容,有時根本聽不清對方在講什麼。只是耳尖的老闆娘偏偏就是有辦法聽到得我對Jing說:「妳們不早點來,現在九點多了,錯過搭船去看鸕鶿捕魚的時間了」。這種能賺錢的事,立刻鼓舞著老闆娘穿過重重聲浪趕快告訴我和Jing,想看鸕鶿捕魚,沒問題的,他們隨時可安排,行李放去立刻出發。天啊,只要能賺錢,效率快到無法想像。Jing用法語問著其他人,在機場悶了一天了,都同意去河面去散散心。

真是高效率,才沒幾分鐘,吉普車已到門口準備載我們去碼頭,客船和漁船、漁夫都早等著要為我們“加場”表演。我終於懂了,在大陸只要肯付錢,什麼事都好辦的。

搭夜船真是有趣的經驗,而且我們都還混雜著千里相會的興奮,一路上話講個不停。才跨上船都還搖搖晃晃著,搞笑的Vincent已用誇張的肢體語言蹲在船緣故作觀看狀。

「你在看什麼?」我好奇地問著。

Vincent不回答,仍壓低身體,故意作勢探著船身。

一陣子,才見他冷面笑匠般著回答:「好險,我確定這船不叫“鐵達尼”!」

真是……%$#@&^*%$#*……

不過,立刻……我和Jing自然而然想作怪了,跑到船頭去學著傑克和蘿絲在鐵達尼船頭飛翔的經典動作。只是沒飛多久,兩個瘋子就被叫進船艙,要開船了!

說些正經事吧,我們是來看鸕鶿捕魚耶!

說到鸕鶿,牠們可是厲害的捕魚高手,所以桂林灕江一帶的漁伕就飼養鸕鶿做為捕魚的「漁具」。先用橡皮環套住鸕鶿的脖子,並用繩子拉著,當牠們張口精準地抓魚時,卻無法吞進肚子裡,等漁伕將鸕鶿拉回,用力擠壓頸部就可讓魚吐出出。工作期間,漁伕會以小蝦來獎勵鸕鶿,直到工作結束,鬆開脖子上的橡皮環,鸕鶿才能真正飽餐一頓。這種利用鸕鶿來協助補魚的習俗於十七世紀就開始,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對於這種民俗活動我最感興趣了,只是夜冷天寒,除了Vincent、Jing和我三人熱絡地待在船板上外,他們三人都縮在船艙裏,怎樣也不肯出來。

我們的船就和另一艘“表演”的漁船平行地駛著,漁伕一人划著槳讓船身前進,船頭繫著繩索的七、八隻鸕鶿就身段悠美地紛紛潛入水中搜捕魚兒。那河流清徹見底,鸕鶿流線型的軀體在就水裏如海豚般前進著,整個捕魚的過程像是流暢的水上芭蕾呢。

來回一趟後,船還停在沙洲上讓我們前去拍攝漁伕及鸕鶿。一切都圓滿的行程,因為我和Jing發現旅社收我們六人共180元,但才只給那位漁伕30元,而對這樣的「剝削」覺得厭惡。不過,想想漁伕不也是「剝削」鸕鶿嗎?這種層層剝削只不過是社會之所以存在的架構之一,你、我都身在其中,不自知也無法抽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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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頓晚餐

Vincent他們被困在杭州機場七個多小時,也一直沒吃飯,看完鸕鶿捕魚,我們一群就“捕食”去了。

上了餐館才知道原來Jing是三位比利時人的「生活總管」,不但管財務、訂旅社、安排交通,也負責點菜,看著Jing熟悉地點了幾道菜,想必她對每個人的口味也都摸熟了。因為Vincent喜歡吃鴨,所以點了一道啤酒鴨,Catherine喜歡茄子,所以有一道煨茄子,另外又點了一道炒青菜,因為Catherine想多吃些蔬菜。

才上了四道,就發現每盤菜量都太多了,根本吃不完。於是告訴waiter把那道青菜取消掉,女服務生說要到廚房看菜下鍋了沒,於是像卡通人物般趕快衝進廚房去。然後,我們就聽到淒厲一長聲「啊 ~ ~ 」,我和Jing都嚇一跳以為發生什麼事,接下來女服務生才快步走來,微笑回覆已“及時”制止青菜下鍋,原來那長聲的尖叫就是廚師被喚停的反應,現在換我和Jing笑不停了。

人大們呢?正在辯著「英文這種語言深度不夠的問題?」Michael一位美國人,單挑Vincent及Sotolis兩位歐洲人。Jing搖著頭告訴我,歐洲人吃飯時不談政治才怪,習慣就好不要理他們。

Catherine倒優雅地吃著中國菜,忽然問著Jing不是還有青菜嗎?雖然告訴Catherine點的東西太多,會吃不完,但她仍覺得要吃青菜。於是Jing趕快告訴女服務,當然見她又像卡通人物般快速衝進廚房去,又是淒厲一長聲「啊 ~ ~ 」,外加一聲「耍我」,女服務生才又快步走來,微笑回覆青菜馬上來,我和Jing則笑到東倒西歪。

不知大人們辯到哪裏了,反正我和Jing就大方用中文交談,都沒人聽得懂。

「妳看過『斷背山』沒有?」身為台灣人,當然以李安為榮,趕快問Jing是否在比利時看過這部片子。

「沒,歐洲還沒上映。好看嗎?」

「得很多奬,妳應找時間看看。」

「好吧,回去前,去買張DVD。」

「妳買不到啦,這片子在大陸被禁,怎會有DVD?」我提醒Jing

「放心,只要是被禁的,大陸肯定到處都是DVD。」Jing自豪地說著,然後問我:「那你看過『金剛』沒有?」

我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回答:「金剛…金剛…別鬧了,我怎會花錢去看金剛?」

Jing才想到我這怪人只喜歡看些沒人懂的藝術電影,這樣問太奇怪了,自已就笑到攤在餐桌上。

可能笑聲太大,有點失態,引起大人們的注意了,Vincent忽然插嘴問我:「不是聽說這幾天台北和上海的飛機直航了?」

「是啊,先從台北直航到香港,再從香港直航到上海。」我反諷地回答著。

「真的嗎?這樣哪叫直航?」Vincent瞪大眼睛,誇張地反問。

「沒錯,沒錯,我們是這樣直航的,這是政府的“智慧”,確保台灣居民的安全……」

不止Vincent,全部的人都大笑了,而且笑得很久。然後又見Vincent開始嘲諷陳水扁的“兩顆子彈”,每次和他見面這是永遠的笑柄,我也無可奈何。Vincent接著問我馬市長(Mayor Ma)最近怎麼了,只回答他:「馬市長說熊貓不是共產黨員。」

「什麼,熊貓不是共產黨員?」Vincent摸不著頭緒地問著

於是我就把連戰訪問大陸,大陸要送台灣熊貓,但陳水扁反對,馬英九說「至少,熊貓不是共產黨員」這些事件從頭說一次,被大家評選為當晚最好笑的笑話。

奇怪,為何每次都把“我”當笑話?

哎,自從“兩顆子彈”的事件後,我每去比利時,Vincent就等著要聽更多的台灣笑話,我也是粉無奈耶!

笑夠了,話題才轉到別處去,不一會兒又辯起來了,這次又是Michael一人單挑眾人,討論內容是「繁體中文vs簡體中文的優劣」。怎會聊到這中文字呢,因為Sotolis雖是希臘人,但卻是倒地的漢學專家,就在布魯塞爾的歐盟擔任翻譯中文的工作,第一本的希臘文「論語」、「孟子」等書就是他翻譯的,能讀這些古書的中文字,可見Sotolis的漢學基礎多深厚。所以Sotolis當然讚同繁體字,因為他研究的古書都是繁體字。至於Vincent,每次我都會教他中文象形字的造字趣味所在,日、月、山、川、水、火、鳥、魚、車……等字我都畫圖給他看過,他最知繁體和簡體中文的差別,所以也是支持繁體字。而Jing雖是大陸人,但身為知識份子的她,還是覺得繁體字比較有文學的內涵及美感。唯獨Michael認為簡體字才是主流,當然被Sotolis批得很慘,害我都趕快幫Michael護航,畢竟他是我帶來的新朋友。如何打圓場呢?我說話了:「即使在台灣,我們也會用簡體字,例如Taiwan的“台”。」

「真的嗎?臺灣的“台”居然用簡寫,連綠色的那派也簡寫“台”嗎?」Vincent不可思議地問我。

「是啊,我想連陳水扁也都簡寫Taiwan的“台”」我很確定地這樣舉例。

對我們,這是自然而然的事,但他們卻無法相信我們用簡體字來寫“台”灣。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只是想幫Michael解圍,誰叫歐洲人已越來越討厭美國人,也別怪Michael,說要攻打伊拉克的是布希,也不必要追究到美國百姓的頭上啊!

大家只是吃飯配“話”,說話說得多,菜剩一堆沒吃完,我看得可惜呢。

累了,回旅社休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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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Vincent及Jing當然有許多話要聊,但他們在機場枯等七個多小時實在太累,回旅社閒聊一下他們二十多天來在大陸的行程後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真是是疲累的一天,很高興在興坪看到那場有趣的市集,也想到途中所有的人、事、物,一個個流入記憶裏回味著,直到腦海出現巴士上那隻雞,才驚覺公雞可能已剩被啃完的一堆骨架,要感概人生無常嗎?或是層層剝削的社會,算了,早點睡吧!明天那些大人們還要辯一整路的政治呢。

 

 

 

 

 

附錄:關於鸕鶿 

鸕鶿屬於中大型水棲性鳥類,外型就像是體型較大的烏鴉,據說唐詩「月落烏啼霜滿天」中的「烏啼」指的其實是鸕鶿;十七世紀的江南,利用鸕鶿捕魚十分普遍,至今在中國桂林的灕江流域依舊盛行。

鸕鶿的成鳥可達82公分,是大型候鳥,有貼近水面飛行的習性,其潛水深度最深有9.5公尺的紀錄,通常在13公尺深的水底捕食,潛水之後常會在岸邊展開雙翼曝曬羽毛,全身為黑色,背部有銅褐色,有「烏鬼」之名。

 

 

 

 

 

 

 

 

 

 

 

 

 

 

延伸閱讀「桂林山水」系列文章表列 ( 請點選閱讀 ):

桂林山水01 啟程

桂林山水02 靖江王府 

桂林山水03 陽朔西街

桂林山水04 灕江 

桂林山水05 興坪

桂林山水06 福利古鎮 

桂林山水07 陽朔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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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遊雲南01 彩雲之南

禪遊雲南02 出發

禪遊雲南03 麗江古城

禪遊雲南04 《印象.雪山》

禪遊雲南05 納西古樂

禪遊雲南06 束河古鎮

禪遊雲南07 東巴樂舞

禪遊雲南08 玉龍雪山

禪遊雲南09 萬古樓

禪遊雲南10 深圳

禪遊雲南11 錦繡中華

禪遊雲南12 法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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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01 北京之家

北京02 潘家園

北京03 淨心蓮

北京04 鳥巢

北京05 南鑼鼓巷

北京06 【798】藝術區

北京07 薩伯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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