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旅遊篇
■ 2010年5月26（星期三）
昨夜怪夢不斷，而且反覆夢見一位軍中的朋友……
在金門服役時，我們同在一座半地下化的碉堡裡辦公，他就坐在我後面，成天聽那些非主流的西洋地下音樂，正因音樂所以我們成為好友。
我和他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類，我完全沒什麼叛逆性，始終認為在軍中只要凡事依規定行事，即能獲得最大的個人自由。因此我的業務經常提早完成，剩餘的時間就研讀英文準備托福考試。而他則極為厭惡軍中那套虛偽繁雜的制度，總是消極抗議，不時被長官責罵，永遠有補救不完的業務缺失。
反正不管怎樣，我們都順利退伍了。
接下來我要出國唸書，而他唯一的任務就是結婚。因為他老爸很早就去世，家產都被伯父們侵佔而且整個家族都歧視他們母子，老媽辛苦將他扶養長大只希望他好好傳宗接代。
有一次我去台中找他，進到房間，他就指著梳妝台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釋，他老爸生前就把房子裝潢完成，這間是要讓他長大娶妻住的，所以連梳妝台都事先設計好了。
平常見他個性叛逆，但卻非常懷念父親，一直視老爸為偶像。陳述許多往事之後，他只是無奈地說，老爸辛苦一輩子就只留下這棟房子。
921地震後，我開車去台中找他，發現他們家已夷為平地……
我驚訝得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佇立在路旁發呆。後來有位騎腳踏車的老人緩緩路過，可能發現我茫然的表情，於是煞車繞了回來對我說：「只有房子倒塌，裡頭的人都安好，不用擔心。」
聽完心情才平靜些，吸口氣連聲向老人道謝後即開車回高雄。
至少過了十年，有一天我才“忽然”驚覺，軍中那位朋友應該早就不在人世！當時騎車而過的老人只是不忍看我悲傷，所以用善意的謊言來安慰我，而我居然信以為真。
昨夜夢裡友人仍是當年“二十幾歲”的軍人模樣，跨越時空和“中年的我”在紐約街頭討論音樂劇「Chicago」的購票事宜。夢裡的情節錯綜複雜且天馬行空毫無邏輯，只是我們永遠都買不到票！昏沉沉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置身於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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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離開西班牙前往葡萄牙，前後得行駛495公里，比台北到高雄還遠，真是艱苦的一天！
7:30起床，8:00用餐，9:00出發，首站是阿維拉(Avila)城堡，從塞哥維亞出發路程81公里，預計一小時後抵達。
今天鴿灰色的雲層厚重地舖陳在西班牙北部的褐黃平原上，我們在低沉的天幕間行進，有點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哼著三毛的《橄欖樹》，心情始終鬱悶著，胡亂地思索生命及死亡的意義，還有許多三毛的雜事……
例如：三毛年幼時即喜看「紅樓夢」，成名後曾戲言：「萬一三毛死了 - - 當然是要死的。紅樓夢請千萬燒一本來，不要搞錯了去燒紙錢。」
至於三毛選擇前往西班牙乃因「聽了一張西班牙吉他的唱片，音樂意境將她帶到西班牙的美麗白屋、毛驢和一望無際的葡萄園，於是萌生前去流浪的念頭」。
對了，她寫的那首《橄欖樹》，其實歌名原本不叫《橄欖樹》而是《小毛驢》，因為她去西班牙是想尋找夢中的“小毛驢”……
終於我瞄到草原上的一頭小毛驢，接著我們就來到城牆堅固的阿維拉城堡了。對這座突兀的堡壘，英國作家珍．莫黑斯(Jan Morris)如此形容「在這種沒有什麼好防禦的地方擺出這種防禦姿態，真是假得很，的確，看上去就有點荒唐可笑。」
美國導演奧森．威爾士(Orson Welles)對阿維拉的印象則是：「可怕的氣候，夏天過於炎熱，冬季過於寒冷，很奇怪悲慘的地方。」
而網路上的資料則寫著：阿維拉海拔1117公尺，是西班牙地勢最高的省會城市。整座城就建造在荒野的岩山之上，四周是乾旱的褐黃土地，樹木稀乏，只有偶見的巨大灰色岩石分佈其間。
阿維拉(Avila)堅固的城牆
當我看到這麼堅固的城牆時，實在提不起興致來品味，可能旅途中已看過太多城堡，反而比較想看小毛驢。不過為防禦回教徒而建的阿維拉倒是歐洲現存的中世紀城堡中歷史最悠久、保存也最完整的一座，城牆呈四邊形，全長2550公尺，寬3公尺，高約12公尺，每隔25公尺就有一座城塔，共有90座塔及9個城門。每座城塔及城門都很壯觀，極適合讓觀光客站在前面拍攝「到此一遊的相片」，至於城內就沒什麼特色，居民大多遷居到城外的平原，不想跟著城堡聳立在曠野裡任寒風吹刮。我們的停留時間不長，也沒人想進城去逛，我倒是晃到附近的民宅區去拍攝一只極美的十字架。
離開阿維拉後，車子停在城外一處眺望亭讓大家隔空憑弔古城的雄偉。只見數輛遊覽車齊至，一群人傻呼呼地擠在眺望亭裡聊天，看了就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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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出發前往著名的大學城薩拉曼卡(Salamanca)，距離101公里，車程約1小時20分鐘。
12:10到達薩拉曼卡，先去用餐(中國菜)，一小時後才開始參觀薩拉曼卡大學(Universidad de Salamanca)。
薩拉曼卡大學創立於1218年，是西班牙最早(歐洲第三)的大學，到十六世紀時和牛津、巴黎、波隆那合稱中世紀歐洲四大大學，也是當時歐洲思想的泉源所在。當年哥倫布西航前往尋找新大陸的計劃書就是向薩拉曼卡大學的教授們提報，由他們來定奪。除了學術及思想之外，學府周圍也於中世紀發展出一種高貴的建築風格，因此有許多精雕細琢的雕刻矗立在校園內。這種雕刻手法被稱為「銀匠風格(plateresco)」，也就是說建築物石雕的繁複程度猶如銀飾那般精美，於是我們就在豔陽下被帶到一座雕工細膩的建築立面「找青蛙」了……
新生來到薩拉曼卡大學就讀時，學長都會把他們帶來這裡「找青蛙」，據說只要能找出建築裡的那隻石雕青蛙，就能帶來好運順利畢業。所以，我們整群人就努力在高聳的牆面上尋找青蛙了。放心！當然找不到，否則這樣的石雕怎夠精緻到被稱為「銀匠風格」呢。當地導遊只好公佈答案了，指著高高的建築物右上角的一只骷髏頭，說青蛙就棲身其上。但大半團員仍看不到，於是“看到的”拼命告訴“沒看到的”位置在哪裡，一群人就在烈日下「呱、呱、呱」交織鳴叫猶如青蛙。
接下來又參觀了伊諾尼馬斯大教堂(Ieronimus Cathedral)，反正整個城市的建築大多使用蜂蜜色的石材，所以這裡又有「黃金城(Golden City)」之稱。奇特的是，就在蜂蜜色的教堂石壁上發現一只“太空人造訪黃金城”的雕刻，但這座教堂明明建造於西元1102年啊！
兩隻狗正在打架，兩隻都武功高強，八隻腳有七隻離地在空中飛舞！
銀匠風格的建築
你能想像這是中世紀的石雕嗎？
告別青蛙及太空人後，我們又前往貝殼之家(Casa de las Conchas)，這棟建於十五世紀末的哥德式建築，外牆飾有近四百顆象徵「聖雅各」(Ja'aqob)的貝殼石雕，因此被稱為「貝殼之家」。只是，有團員認為那些貝殼很像一坨坨的牛糞，所以這棟建築應該是孔子所謂的「糞土之牆」。
上圖：貝殼之家。下圖：牆上的是貝殼或是牛糞？
薩拉曼卡這座既有學養又受景仰的大學名城，就被我們在烈日下遊覽完畢，看完後只記得太陽很大、青蛙很小、太空人很怪、牛糞滿牆，於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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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得告別西班牙，行駛313公里，前往葡萄牙的孔布拉(Coimbra)。
15:30出發，上車後我便決定睡午覺了，而女團員們則開始在車上護膚，因為剛才的陽光實在太毒辣，於是車裡彌漫著乳液的味道，我就在“貴妃出浴”的氣氛裡沉沉入睡。
16:40停車休息，讓大家上廁所。
17:20入境葡萄牙。(其實我對葡萄牙的喜愛更甚於西班牙，於是滿心歡喜。)
因為剛才在邊境休息站大家買了不少內餡像蛋塔的糕點，於是車裡彌漫著蛋塔的味道，我就在“貴妃捨荔枝改吃蛋塔”的氣氛裡再度沉睡。
18:50又停車休息，我在一家水果店買了許多櫻桃，留待晚上慢慢享用，慶祝入境葡萄牙。因時差關係此地時間才17:50，休息30分鐘後繼續上路，這裡距孔布拉僅三十餘公里。
18:25出發，將近七點鐘來到孔布拉，吃了一頓平淡的中國菜後就直接前往旅社了(Tryp Hot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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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行程及心情都極為平淡，若非昨夜那場夢撩起一陣三毛的瑕想，整天就只剩吃飯及走馬看花參觀一座城堡及大學城。
來到葡萄牙沒吃葡萄，倒是買了許多櫻桃！洗乾淨後，好心地將那些鮮紅欲滴的櫻桃和室友分享，沒想到他卻八卦地邊吃邊問我許多個人私事，早知就不請他吃櫻桃了。
入睡前開啓手機檢查，居然發現有數通未接來電，都是一位住台南的軍官朋友打來的。數年前他自稱可以通靈，然後開始兼差當道士後，我們就很少連絡了。
晚安！今天……想到失聯的軍中友人、三毛的小毛驢、荒野裡的岩山城堡、有著青蛙的大學城、吃櫻桃的「葡萄牙」及告別而去的「西班牙」，還有通靈的軍官道士……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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