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自由行。斯洛伐克旅遊篇
在邊境無預警地被拒入境,由於事情發生太突然,當下彷若失去思考能力,一直繞不出框架老盤著「如何弄到簽證,入境匈牙利搭機回比利時」這個主軸打轉,思緒像千百條紋身巨蠎死結般糾纏著。即然是死結,當然無解,想到齒危髮禿兩鬢斑白也沒用。這就是我從月臺走到車站外的情形,整個人僵著一個死念頭深陷其中不自知,短短數十公尺像走了幾生幾世。
沉默不語的三人,拖著靈魂移動到車站外,立在樹蔭下,連呼吸都懶。
我仍繞著那死結般的邏輯:「如何弄到簽證,入境匈牙利搭機回比利時。」只是這邊垂之地,怎麼去弄簽證?這些想法像洗衣機裏盤結的衣物無力轉著,我的腦袋就是那部洗衣機……灰天暗地亂想,不發一語。
終於有人打破沉默,Jing開口問:「接下來怎麼辦?」
Vincent一身汗,正扯著衣領讓溼黏的襯衫離開胸膛,好涼快些。搧風似地安置一陣子,才慢條斯理說:「就搭火車回布拉提斯拉瓦(Bratislava),重買機票,搭下午的飛機回比利時」停下來,翻著他的菸草袋,放完煙絲點燃後才接著「這樣最快,反正Shin有申根簽證,可直接回比利時。」此時煙霧嬝繞,Vincent若無其事地享受他的輕快。
猶如當頭棒喝,我才清醒過來。
沒錯,幹嘛再入境匈牙利,就直接回比利時就好啦!
終於有線索可解決,心中恐懼遂如烏雲散去。
只是接下來,百廢待舉,如何進行?
心中疑惑又如烏雲聚起。
不管烏雲如何聚散,此刻倒是個分界點,之前,我們的遭遇像悲劇,之後,成了荒謬劇,雖然仍悶悶不樂,但劇情開始轉折…….
■ 荒謬
現在該怎麼辦?
買火車票搭回布拉提斯拉瓦(Bratislava)去啊!
可是身上沒剩幾個硬幣,如何買票?
找提款機領錢!
放眼望去,房舍稀落,別奢望有任何提款機。
就搭車去市區領錢嘛!
怎麼搭?
含著煙斗的Vincent像大力水手般去辦公室找那位黑軍官,弄來一串電話號碼,說是叫計程車來載人的。
Vincent那支超越3G更勝3G的手機(簡稱NG手機)不管怎麼漫遊就是打不通,真是王八烏龜!前幾天在匈牙利,Jing的朋友才從比利時打這支電話來報喜,說Jing的成績出來了,第一名畢業……怎麼現在就打不通了,該死的NG手機。
電話打不通怎麼辦?
Vincent和他的煙斗又去找黑軍官了。
反正我們三個“無賴”擋在車站入口,不把我們弄走也不是,所以黑軍官只好用自己的手機幫我們撥電話。他真的很像卡通人物,既生氣又不奈煩,誇張地按著他的手機數字鍵,彷彿和電話有仇似的,電話通了,咬牙切齒地說話,彷彿和司機也有仇似的。要掛電話時,煙霧嬝繞下的一臉鬍鬚說話了,Vincent搖著黑軍官,提醒他要告訴司機,我們沒錢,提領到錢才能給他車費。黑軍官臉都黑了,舉起原本要掛掉的手機,吼著交待完,就直接進辦公室去了。
我們三個持續保持安靜,不敢說話,除了Vincent的煙斗還冒著煙。
現在,就等計程車來。
Jing看著地上的拼鑲地磚,發呆。
Vincent的煙斗,在鬍鬚間進出著。
我,無限自責,開始擔心萬一沒訂到回比利時的機票,明天來得及回台灣嗎?
Jing仍數著地磚,Vincent仍抽著煙斗,我仍努力擔心著……
終於煙草被Vincent燃完了,他忽然冒出一句:「雖然令人沮喪,但可能錯誤不是自己造成的,所以沒那麼難過」,知道是故意諷刺我,要逗我笑,但實在不好笑!有啦,禮貌上仍苦笑一張表情讓Vincent滿足一下,但就是悶悶不樂。
過了漫長的億萬年計程車才出現,都快等成化石的我們三個趕快塞進車裏。是輛喜洋洋的大紅車,屬於什麼保齡球俱樂部的聯營車隊,年青小夥子開的,車前吊了個Playboy的資料卡,反正是有備有來的觀光計程車。只是我們對保齡球或Playboy都沒興趣,只告訴司機速帶我們到有任何提款機的地方。
開始移動在這個旅程裏原本沒計劃要來的邊境城市,好奇觀察四周景像,腦袋又變成一台洗衣機了,東柏林的制式公寓、哈瓦那郊外的廠房、華沙機場的環外公路、安哲羅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s)及奇士勞斯基(Krzysztof Kieslowski) 的電影場景……破碎拼湊成眼前這幕陌生乏味的城市。我無法專注前眼所見,只意識著腦海裏翻攪的畫面,虛實莫辨……
過了很久,終於在路口停下,司機指著一個方面告訴Vincent那裏有提款機,Jing跟著下車,留我人質似的待在車裏陪司機。我們一句話也沒交談,我拿起相機拍攝窗外景象時,他把臉別過去,不讓我的鏡頭擷取到他。
兩人擠在車內,很尷尬,巴巴地望著Vincent趕快領錢回來。
而外頭的建築物塗著各種彩色油漆,如同普普藝術大師安迪沃夫(Andy Warhol)的作品般突兀存在,我像進入一個人為虛構的世界,任電影「楚門的世界(The Truman Show)」雜亂在眼前上演。
秒針、分針移動著,畫面跳動,雷光夏的配樂「消失奏鳴曲」響起……
回憶那一年世界是如何改變的?
人們帶著乾糧和酒走上街頭搭帳棚
說謊的人發現鏡子裡自己空洞的眼睛
空洞的眼睛流下眼淚
邊界被夕陽染成橘紅
馬路被女工盤坐佔據
當世界一片漆黑 有人用燭火在黑色的牆壁上作畫
所有的事情都有改變的可能
聲音不斷的出現 淹沒微弱的光輝
也許正因為這樣 可以選擇自由或者消失
但我並無法選擇自由或者消失,Vincent及Jing回來了,喚著司機開動,我又被帶回現實裏,洗衣機仍在腦裏盤著「萬一沒訂到比利時的機票,明天來得及回台灣嗎?」
回程,那些東柏林、哈瓦那、華沙、安哲羅普洛斯、奇士勞斯基、安迪沃夫、雷光夏……全都消失,隨著洗衣機,我轉著轉著回到原先的粉紅色火車站。
土洛瓦鎮的粉紅色火車站
■ 人不荒謬,枉少年!
你應該瞭解了,為何我的生活總是不快樂。因為我是個容易幻想的人,情緒像電影畫面,隨時上演著想像出來的陌生故事。你看,僅一趟計程車的往返就可幻想出這麼多荒謬情節!天生適合當藝術家,偏偏選擇終身當個公務員,這才是此生最大的荒謬。
好吧,人不荒謬,枉少年!
■ 邊界酒店
借用鄭愁予的詩名「邊界酒店」,其實這不是酒店,只是火車站前野棚的一間飲食店,接下來兩個小時,我們得在此等待下一班回布拉提斯拉瓦的列車。
領到錢,買完車票,三個人都餓了。原本計劃十點鐘到達匈牙利再吃早餐,怎料行程改變,只好將就吃漢堡止飢。
餓雖餓但食慾全無,所以漢堡,食之無味。
Vincent的NG手機又開動,它,終於肯讓人撥打了。於是幾通電話往來比利時和斯洛伐克之間,Vincent的法語聲調沉緩流動著,掛斷又打,一通接一通……只見許多詢問和等候交織著。一陣應答後,Vincent傻呼呼地問Jing:「妳猜,我現在打給誰?」
「是飢餓(匈牙利)總統嗎?」英文的飢餓和匈牙利同音,所以我諷刺地幫Jing回答,然後加上一句「他救不了我們的,現在只有漢堡能讓我們不飢餓。」
「不過,能撥電話到台灣給陳水扁嗎?他會來救我!」
Vincent懶得理我,告訴Jing他剛打給在布魯塞爾旅行社工作的朋友,現在正幫我們弄三張回比利時的機票。
又幾通電話,得知今天沒班機了,唯一來得及讓我銜接回台灣的是明天清晨六點那班,但只剩頭等艙,別無選擇。
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事情終於解決;憂的是,又要在斯洛伐克多住一晚,加上損失匈牙利那三張機票並多買三張回比利時的頭等艙機票,簡直是個天文數字的開銷。只是不管怎麼說,我都該支付這些額外費用。告訴Vincent這些錢由我來付時,Vincent面有難色地說:「不然今晚的旅社費用我來分攤,算給我一些面子。」我也不知就西方人的觀點如何處理這種狀況,沒多說就同意了。這麼熟的朋友,有什麼好計較?只是台灣旅行社的疏忽,讓我得多支付將近兩張台灣、歐洲來回機票的費用,你一定很好奇,回國後我是否到旅行社去大吵一頓?
當然沒有,過了幾個月才打電話告訴那位代辦小姐她所犯下的“滔天大錯”,聽完我流落邊境的故事後,她驚訝得說不出話。想想就算了,也不忍多加指責。
像我這樣溫馴的人,一輩子成不了大事業。
■ 美女、帥哥
這標題當然不是指Jing和我……
月臺的乘客指手可數,就我們三個外加一位美女及一位帥哥,共五人。
美女,妖艷的臉蛋像神話中的蛇髮美女,一身新潮打扮,讓人不注目也難。看一眼,Vincent立刻化成磁鐵,連同相機被吸到她面前,雖沒流口水但表情更垂涎,壯著膽問人家肯不肯讓他拍照。冰山美人沒說話,只點頭。Vincent立刻百般架勢全然招展,橫豎各種構圖,差點把相機的記憶體拍完。然後起身,很紳士地問著,肯不肯留下e-mail願將相片寄上,語氣深情萬種。美女優雅伸著脖子,如同電影裏的慢動作重播,搖…著…頭…說…「不需要」。
看到這幕,我笑了,這是今天到此為止,我唯一笑得出來的時刻,若不是本身的修養夠,早就捧腹滾地大笑了。
可憐的Vincent!
別忘了,今天我們的運氣都很背。
三個人繼續在月臺上等著,深怕再犯任何錯誤,於是找個人確認是不是這個月臺,當然不問那座冰山,是另一位小夥子。
那位帥哥倒是親切,很快回覆這個月臺沒錯,因為和我們搭同班火車。由於帥哥的善意讓我們發現知已似的,開始把今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傾訴,像是剛從集中營被釋放的苦囚,滿腹委屈江河大海般氾濫。月臺上聊得不夠,帥哥還陪我們一路聊回布拉提斯拉瓦。
小夥子叫Benyak,家就住在那個邊界城市,到布拉提斯拉瓦來唸大學,修的是經濟系,對斯洛伐克的經濟發展信心滿滿,英文說得好,表達能力強,泱泱氣度,讓我回想到以前我唸大學時……哎,怎麼可能這般優秀耀眼!
■ 歸來
三個人大包小包地“凱旋”歸來,回到同樣那間電影旅社(Film Hotel),櫃台小姐熱烈歡迎著,昨天才說希望我們有機會能再回斯洛伐克來,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真諷刺)
我們又回到斯洛伐克了
行李安置好就出發去奧地利航空服務處拿明天的機票(布魯塞爾那邊已先幫我們預訂),再沒比這個更重要的了。那段距離,不近不遠,我們一路安份走著,希望不要再出任何差錯。
順利拿到機票後,已經下午兩點多。Vincent及Jing說要找家餐廳吃午餐,我沒食慾,只想回去休息,向Jing拿了約二百台幣的克朗後就回旅社,這些錢夠用了。
途中在超市買四個全麥麵包、一罐水、三隻烤雞翅、六顆梨,台幣一百元不到,這裏物價不高,這種簡單飲食我更喜歡。回去隨便吃些,就睡覺了,從早到現在都像在夢境裏,現在要眠入夢中之夢了。
我的晚餐及午餐四個全麥麵包、一罐水、三隻烤雞翅、六顆梨,台幣一百元不到。
■ 三張CD
四點多起床,沖個澡,就出門去亂逛。
老實說也沒什麼遊玩的心情,所以找家唱片行就躲進去了,我想所有滄桑都能在音樂裏得到撫慰。
這家靠近舊城區的古典音樂專買店,本來昨天就想進去逛,但因星期天沒營業,今天“有幸”再回來布拉提斯拉瓦,當然不能錯過。
整間深褐色調的裝潢像間博物館似的,看了就喜歡。更讓我驚訝的是,店長推薦區竟然擺著一張我愛不釋手的專輯 - - 「猶太碧玉(Diaspora Sefardi: Romances & Music Instrumental )」,收錄從奧圖曼大帝至十四世紀的猶太歌謠,以古樂器重新演奏錄音,在台灣沒多少人注意,在此卻被視為珍寶。反正斯洛伐克的音樂水準本來就高,沒什麼好意外的。只是這張進口版「猶太碧玉」台灣賣台幣七百多,這裏要價一千五,太貴了,所以決定不買古典CD,只挑些當地民俗音樂(進口CD很貴,但當地CD並不貴)。
他們的服務很好,每張都肯拆開來讓你試聽,我如魚得水般在裏頭待到六點鐘要關店門時才離開,刷卡買了三張斯洛伐克民謠專輯,欣喜異常。
快樂的不得了~ 快樂的不得了~ 快樂的不得了~
一路哼唱這首林青霞的招牌歌,其實歌喉差沒什麼關係,只要唱到一首好歌就足以名留青史,林青霞這首「快樂的不得了」就是最佳證例。同理,努力不一定有用,只要運氣夠好連工友都會變廠長。我又幻想些歪理來告訴自己「消極人生觀」的必要性。
背包裏放著剛買的三張CD,滿心輕快,找到路邊一只長椅就停下來寫明信片給一位畫漫畫的朋友。寫著,寫著,明明CD都在背包裏,怎會發出音樂來?
怪異現象、毛骨竦然、心生恐懼……
於是,左顧右盼,尋找音源,那些都是古樂器,不是現代樂器,以我的音樂常識尚足以判辨。心裏更毛了,難道是幾世紀前的宮庭樂手陰魂不散飄出來演奏的嗎?
真是,恐怖的不得了~ 恐怖的不得了~ 恐怖的不得了~
這是林青霞唱的嗎?不,可能是許純美!
待我細聽那些幽幽渺渺的樂音,才確定是從前方市政廳傳過來的,莫非那裏鬧鬼……前天和昨天才在那裏看過民俗舞蹈表演,狂放的斯洛伐克舞曲裏沒這種古樂器啊!
不過,飄來的那些音樂實在動聽,我被催眠似地往那個方向夢遊而去。
哇靠,真的見鬼了!
市政廳廣場原來表演的民俗舞蹈的舞台現在卻擺了一堆古樂器在上面,樂手們正在調音、測音效。這種古樂在台灣很罕見,急忙到售票處去詢問是否今晚要演出。
沒錯,七點鐘開演,還剩二十幾分鐘,但身上不夠錢買票,沒多考慮便直接往旅社衝回,找Vincent或Jing拿錢買票。
莫非老天不讓我入境匈牙利,就是要我欣賞這場演出!雀躍地一路狂奔,卻開始擔心萬一Vincent和Jing不在怎麼辦?
可以向旅社櫃台借錢嗎?不肯的話,就先抵押貴重物品,但我根本沒什麼貴重物品,除了相機……不行,絕對不行。那怎麼辦?在街上乞討,施捨一張音樂會入場卷的錢給我吧!成何體統,乞錢聽音樂……腦海裏的洗衣機又開始上映電影了,老是不務正業,胡思亂想。
回到旅社,一口氣衝上三樓,對著木門亂敲一通。
謝天謝地,Vincent開門了,迅速說明原因後便開口要錢,趕著衝回去買票啦!
算了300克郎,Vincent又問夠不夠晚餐吃飯,我喊說中午還剩些食物,餓不死人,就隨手關門急著離去。耳後只聽到Vincent笑著說:「真是的!飯可以不吃,音樂會卻非聽不可。」
■ Musa Ludens樂團
開場前剛好買票入場,就坐在第一排。
這個斯洛伐克的室內樂團叫Musa Ludens,以表演九到十七世紀的古樂為主,光看舞臺上那些我說不出名字的樂器就興奮異常了,等到穿著華麗宮庭服飾的樂手逐一上臺,心情更加澎湃,以前只在CD封面看得到的景象居然活生生呈現眼前。樂手們各自挑了不同樂器,簡單幾個音後,就開嗓吟誦。
這首是十世紀斯洛伐克禮拜儀式所唱的聖歌「Lord’s Prayer」,伴隨飄渺的鈴聲,莊嚴的五部混聲合唱便天籟般展開來,不自覺眼框溢滿著感動,感謝老天,讓我有幸現場聽到這樣的古樂。下一首是頌詠星星的古歌謠,換了不同的樂器伴奏然後男女對唱著,我的感動就這樣延續,一首接著一首。
這種古樂團最大特色是歌手同時也是樂手,而且每人都擅長多種樂器,每換一首歌,就更換不同樂器演奏,非常精彩。我算過,光笛子就有五種,鼓類也有四種,其他大大小小樂器共計二十餘種,由五位歌手輪流演奏。五位也都是聲樂高手,能獨當一面,也能精準地混聲合唱,不論輕、重、快、慢都得心應手,默契十足,真是超高水準演出。
在那些古樂裏,我的心境異常平和,也充滿感謝。若不是一場意外的拒絕入境,我不會再回來布拉提斯拉瓦,也聽不到這些流傳千百年的民謠及宗教歌曲,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本來就會在此時此刻和這些古樂相遇。
結束後,我現場買了一張Musa Ludens樂團自製的CD(不公開發行)。身上的現金全掏出來仍湊不足三百克郎,攝影背包裏的美金及歐元硬幣也都被搜出來,還是不夠,販賣的小姐看我如此急切地想擁有這張CD(裏頭剛好是今天的曲目),就半買半相送把CD給我了。
沒錢吃晚餐,但興奮地將CD一直捧在手上,心懷感謝。
那夜,我佇立在一座尖塔的舊建築前,抬頭仰望星光稀疏的天空,用心靈和上帝說話,真的,當時我真的能和祂溝通。
Musa Ludens樂團
■ 晚安
今天是神奇的一天,我只能這麼說。
每一刻都是生命裏珍貴的經驗,不管甘苦都值得珍惜。
世事沒有絕對的好、壞、對、錯,隨著生命的走向順勢前進就好,或塞翁失馬,或柳暗花明,誰又能預知一切?
回到旅社八點多,把中午剩的食物吃完,還蠻豐富的。
沖完澡,就留在房裏看書寫文字。直到Vincent和Jing十點多回來,才約定明天出發的時間,各自就睡。
淩晨四點半就要搭計程車去機場,不容許再出任何差錯,否則下午無法搭機回台灣了。
得早點睡,晩安,這特殊的一天。
晚安!
後記:
後來回台灣才查到我們流落的那個邊境城市叫土洛瓦鎮(Sturovo),約有一萬居民,不算是小城市。它曾和匈牙利的Esztergom藉著大橋共同連成一個都市,但該橋在1944年戰爭期間被炸毀。2001年,銜接土洛瓦鎮和Esztergom 的Maria - Valeria大橋才重建,使得這兩座城市又重新連接在一起。國外一些旅遊網站都特別強調,土洛瓦鎮(Sturovo)距市區至少30分鐘的步程,所以一定要搭乘程計車或巴士。難怪我們下火車時,只覺荒涼無比。
這個城市原本就不在我們預期的行程裏,所以完全不熟悉,在那裏停留了幾小時,算很特別的經驗。老實說,日後有機會我很想再回去那個邊境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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