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獵遊05 肯亞納庫魯湖國家公園 @ 音樂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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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亞旅遊篇

■ 大象

昨天据禁在「樹屋」裡過夜，旅社怕大家無聊到發瘋，所以貼心提供“叫床”服務，只要向櫃台登記想看的動物，半夜該動物出現時，值班人員便會敲門請你起床觀賞。我和林兄只想好好睡一覺，什麼動物都不想看！

不知其他團員半夜是否看到動物？只記得黎明時分忽聞震天象吼，我驚醒後一時忘記置身非洲，以為自己作了惡夢，結果窗外真有巨象一頭！於是在幾秒鐘內展開相機腳架並拍下數張相片，然後又在幾秒鐘內躺下、睡著、打呼。

早餐時，林兄說我半夜起床夢遊，攝影器材摸了幾下後又倒頭大睡。

我正嚼著滿口生菜，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把相機裡的大象相片遞給林兄看。

他，目瞪口呆……「你夢遊居然還能拍照！」

終於把那口纖維很粗的生菜嚥下，可說話了：「不是夢醒遊，是起床拍照。」

「可是漆黑中，只見你忽然起床，摸摸相機又忽然睡覺……」林兄特別強調：「而且一躺下就立刻打呼！」

「反正我是清醒地起床拍照，而且還完成幾張難度很高的夜間攝影，你看大象拍得多清楚！」說完我就起身去供餐櫃台拿香蕉，留下百思不解的林兄在餐桌上反覆觀看相機裡的大象。

■ 早安 Jambo

我們終於“出獄”了！

吃飽後，大家集合往停車場前進，要離開被“据禁”一夜的樹屋。

才到停車場就聽到Kennedy對我喊著「Jambo！」

「巨大(jumbo)！什麼東西很巨大？」我好奇問著。

「Jambo就是哈囉，在肯亞說哈囉就是Jambo！」

「所以和英文的“巨大(jumbo)”幾乎同音？」

「是啊！這個字應該來自非洲。」Kennedy開始告訴我一則大象的故事。

Jumbo原為一隻大型非洲象，1861年在法屬蘇丹誕生，之後被送至巴黎動物園，1865年又轉到倫敦動物園，1882年著名的美國馬戲團經紀人巴納姆(P.T. Barnum)將牠買下隨著戲團巡迴演出。Jumbo在英國非常受歡迎，所以要送往美國當天許多人都為牠送行，沒想到三年後，Jumbo在加拿大訪問演出時居然撞上火車身亡。

雖然一生離奇，但尚不足以讓Jumbo名留青史，真正讓牠聲名大噪的是巴納姆的炒作。巴納姆有「宣傳之父」之銜，他曾任報社編輯，熟知如何以誇大或造假的手段來進行宣傳，所以對外宣稱Jumbo是有史以來人們獵捕過最大的一隻象，而且Jumbo曾救過一位被孟加拉虎攻擊的小女孩。甚至在某次國際巡迴表演時，故意安排讓殘廢兒童免費騎乘大象，結果成批觀眾把門票搶購一空，六個星期就賺進30萬美金。由於巴納姆的強力宣傳，「Jumbo」從此被留在英文詞彙裡用來形容「龐然大物」。

聽完後我才恍然大悟，肯亞的「哈囉」是「Jambo」，也有隻名叫「Jumbo」的非洲大象因名氣響亮而被英語借來形容「龐然大物」，真是有趣的語言演化史！

好吧，「Jambo！」我也對Kennedy說早安。

「Jambo！Jambo！」Kennedy回覆著，然後從車內的音響播放一張叫《Best of African Songs》的專輯，第一首歌就叫「Jambo！Jambo！」( 請點選試聽 )，音樂輕快又動聽，旋律一出現心情就會跟著high起來，這張專輯一路伴我們在肯亞獵遊，所以被我稱為「最佳獵遊專輯」，在我的「音樂．旅行」書裡有這段文字：

「我們的肯亞司機Kennedy每天都在車裏播放這張CD，每當第一首『Jambo Jambo』的前奏出現，心情就跟著輕快起來。Kennedy告訴我，專輯的每一首歌都會讓人想到肯亞，在世界任何角落遇到肯亞人，只要播放這張專輯就會讓他想起家鄉。這麼獨具肯亞風味的專輯，我當然也想擁有一張，還好到處都有販售，只是價格各異，最高可賣到23美元一張，但仍有不少觀光客購買。建議你帶一張去肯亞，或者抵達奈洛比時在機場商店購買(15美金)，然後拿給司機播放，他會很樂意，因為裏頭都是經典肯亞歌曲。」

■ 2007年7月23日

7:00準時出發，預計六小時車程到納庫魯湖國家公園(Lake Nakuru National Park)。

可怕！要顛簸六個小時耶。

不過，納庫魯湖又稱「紅鶴湖」，棲息著200萬隻紅鶴(Flamingo)，國家公園內還有珍貴的白犀牛，只要想到紅鶴與白犀牛就會安慰自己任何顛簸都是值得的。

■ 赤道

六小時車程裡的第一個停靠站是位於「赤道」上的一間手工藝品店，老闆當場為我們進行「實驗」以證明此處是赤道。在北半球水流旋渦會依反時鐘方向轉動，在南半球則是順時鐘方向，但在赤道上就不會有旋渦。他拿了一個底部挖洞的桶子站在北半球這面，盛水後讓它從底部洩出，此時放根火柴在水上它就會以反時鐘方向隨旋渦轉動。接著帶我們移動五、六公尺，跨過赤道到南半球去，同樣的做法，火柴卻以順時鐘方向轉動。最後大家都擠到赤道上，依然讓水從桶底流走，水面沒有旋渦火柴也靜止不動。這理論早就聽說，但親自在赤道上進行實驗就是特別有趣。

店內的手工藝品沒什麼吸引人之處，倒是公開販售著「赤道證書」，其實就是一張用來證明你到過赤道的紙，印刷粗糙卻要價美金五元。不過我好奇地買了一張，看著那位聖神不可侵的黑人女店員在鐵皮屋似的陰暗小店裡，利用牆縫透進來的光線，以醜醜的英文字在證書上寫下我的名字，真是好笑，彷彿置身電影「哈利波特」裡的場景，有時花費美金五元享受一場滑稽的旅遊經驗也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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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標示牌

■ 湯姆斯瀑布(Thompson Falls)

由赤道往北行駛15分鐘就到湯姆斯瀑布，這是我們停靠的第二站。造訪過冰島那個遍佈水瀑的國家後，對瀑布就沒那麼好奇了，何況這只是個60公尺高的小瀑布。不過能下車走走，看看當地居民還是件快樂的事。

這個瀑布有二大特色：

1.有洗手間免費供大家使用。

2.入口處有數十家手工藝品店，任你逛個夠。

所以團員們都很開心，竄遊各攤位間購物殺價，不亦樂呼，至於瀑布本身根本沒人用心觀賞。

我唯一的收穫是付費拍攝了三位盛裝的非洲土著，費用一塊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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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非大地塹(Great Rift Valley)

車子繼續往北開，沿途皆是1500至2000公尺的高地，極適合栽種咖啡，所以此地盛產肯亞阿拉比卡咖啡(Arabic coffe)。除了咖啡，當地也培育出許多世界級長跑健將，為肯亞贏得不少奧運金牌。就在咖啡和長跑的榮耀裡，我們來到著名的東非大地塹(Great Rift Valley)，整座南北縱向的地塹長達9,600公里，從以色列一路延伸到莫三比克，寬度30至50公里，谷底肥沃的土壤是各國居民賴以維生的重要聚居地，也是東非重要的經濟命脈。

我們停在山腰的休息站遠眺綿延不絕的大地塹，綠意盎然的農地和村落遍佈其間，讓人難以聯想此處乃非洲大陸，倒像洋溢著農村曲或牛犁歌的嘉南平原。據說東非大地塹是當年阿姆斯壯在月球上唯一可辨識的非洲地形景觀，此處也因土壤肥沃是非洲盛產玫瑰花最豐富的地方，所以我就想像著阿姆斯壯在月球上看到非洲東部延伸了一道由玫瑰花鋪成的艷紅山谷。哈！旅行時就是要有想像力，從這個觀點來看，我還真是個優秀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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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非大地塹(Great Rift Valley)，綠意盎然的農村風光，像不像洋溢著農村曲或牛犁歌的嘉南平原。

■ 納庫魯(Nakuru)

在沿途的紅土及橄欖綠的農村景象裡，漸漸發現房舍越來越多，我們已開始進入市區，這個城鎮就叫納庫魯(Nakuru)。Kennedy興奮地告訴我，這裡是他的故鄉，然後逐街指認哪些是親朋好友們的家。雖然他提到的每個人我都不認識，不過聆聽Kennedy述說那些陳年舊事倒也趣味十足，反正分享別人的喜悅就是一件快樂的事。最後經過一間小學時，Kennedy大叫那是他的母校，我也興奮地拿起相機幫Kennedy拍攝他的童年記憶。

可惜我們不在此停留，直接去納庫魯湖國家公園(Lake Nakuru National Park)，晚上則夜宿納瓦夏(Naivasha)，所以Kennedy根本沒機會回家。我才為Kennedy叫屈，他反倒安慰我：「無所謂啦！這就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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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庫魯湖國家公園(Lake Nakuru National Park)

又行駛了二十分鐘來到納庫魯湖國家公園(Lake Nakuru National Park)，大家已迫不及待想看紅鶴，不過下午一點鐘了，得先去吃午飯，不然國家公園餐廳的供餐時間會結束。往餐廳的路居然又足足開了將近二十分鐘，可見這個國家公園有多大，途中只要稍微瞥見遠處棲息在湖面的紅鶴，車內就會尖叫連連，可見這個國家公園多受歡迎，而我只關心餐廳何時才到，可見我有多餓！

吃完午餐，兩點鐘開始獵遊，重點當然是紅鶴。

我手上的資料寫著：「納庫魯湖國家公園亦稱 “紅鶴湖”，面積約250平方公里，平均有160萬到200萬隻紅鶴，高峰期更會超過300萬隻。因為納庫魯湖位於紅鶴及其他候鳥遷移的路線上，而且湖水含鹽藻類豐富是紅鶴最喜愛的食物，所以紅鶴數量為世界之最，約佔全世界的1/3。」

但出發前我也從網路查到這樣的資料：「近幾年來納庫魯湖已少了一半蓄水量，紅鶴也從6年前的一百多萬隻驟跌至三萬隻左右，環保專家指出這些紅鶴在水源不足的情況下大量死亡，若果肯亞政府還找不出增加水源的對策，更多紅鶴將面臨存活的困境。」

我在一部肯亞實地拍攝的電影「何處是我家(Nowhere in Africa)」裡也發現納庫魯湖的紅鶴數量實在不多，那時還納悶導演為何不找個紅鶴較密集的角度取景？但這部影片是2003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應該不至於草率拍攝，也許湖裡的紅鶴真的不如旅遊資料所宣傳的那麼多。

車子繼續在國家公園內繞著，還沒看到紅鶴，倒是先在途中遇到珍貴的白犀牛。

「為何白犀牛不是白色的？」我忍不住問Kennedy。

Kennedy已向遊客們解釋過千百遍了，不差我這次，他說：「黑犀牛的嘴是尖長狀，白犀牛則扁平寬廣，歐洲人初至非洲發現扁嘴的犀牛就問土著牠們叫什麼名字，土著所用的形容詞就英文的寬闊(wide)一字，沒想到歐洲白人就誤把wide寫成white(白)，從此那些寬嘴犀牛就被稱為白犀牛，其實白犀牛根本不是白色的。」

「我想大家仍叫牠們“白”犀牛是為了要紀念那些歐洲“白”人的“白”痴行為吧！」原本要把腦袋裡閃過的這個想法告訴Kennedy，然後一起取笑白人，但還是覺得要保持風度，沒事不要亂開人種及膚色的玩笑。

途中又看到狒狒、羚羊、長頸鹿、非洲水牛、鵜鶘(Pelican)等動物，最後終於來到粉紅色的水岸邊。

車內一陣初見紅鶴成群的狂喜驚叫裡，Kennedy交待我們若有口罩最好戴上。

我趕緊問Kennedy為何要戴口罩？他只是笑了笑，比著手勢說：「等一下就知道了！」

我雖一臉不解，還是乖乖把口罩戴上。

下車前Kennedy才提示：「你想上萬隻禽鳥聚集一起會有什麼味道？」

「Shit！」我驚叫出聲。

Kennedy洋洋得意地奸笑。

果然美麗的湖畔彌漫著強烈的腥臭味，腳下的軟砂到處是羽毛，蛤殼、魚骨，還有禽鳥殘屍，而且越近湖邊越多。奇怪了！旅遊書怎沒寫到這些“真實”的現場景象，僅刊載些如詩如畫的紅鶴相片。反正我已戴上口罩，沒什麼好怕的，於是蓮步輕移在魚骨鳥屍間，優雅地展開腳架、換上長鏡頭準備拍攝湖上如詩如畫的紅鶴相片。只是數量真的不夠多，而且只要有人靠近，那些美麗的紅鶴就會群起飛離，偏偏就有白目的團員沿著沙灘拼命靠近，越移動就越把鶴群趕遠，弄得大家只拍攝到紅鶴稀疏幾隻，鞋上卻黏了鳥屎數斤。

這就是我們秀色可餐、美味無比的納庫魯湖國家公園紅鶴之旅。

最後車子終於決定載我們離開這“芳香四溢”的湖畔，爬上山腰的觀景台遠眺納庫魯湖。此時輕風陣陣、空氣清新，於是我把耳聲裡的音樂換上「遠離非洲」原聲帶，瞬間草原、湖水、藍天、白雲…….等蒼穹之遼闊盡收眼底，心情快意舒暢，這才是最美的納庫魯湖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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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蛙及河馬

四點鐘離開納庫魯湖國家公園前往今晚投宿的旅社，約兩小時的車程，後半段竟下起滂沱大雨，從沒想過非洲會下雨，於是好奇地觀賞著這幕突來的雨中即景。到達旅社時雨勢暫歇但天色已暗，這家叫Lake Naivasha Sopa Lodge的旅館豪華到無法形容，等待房間分發時，大家就在大廳品論各種精雕細琢的擺設及家具，我則晃到旁邊的室內花園去看噴泉及奇花異木。花園內鳥鳴聲聲，清晰悅耳地啼叫著，不久我居然發現那些鳥叫聲是來自花叢下的小青蛙，趕快向旁邊的服務生確認那“鳥叫”果真是“蛙鳴”。

當對方肯定答覆後，我立刻把林兄拉過來，請他聽聽這“鳥叫”似的“蛙鳴”，後來更多團員也圍過來跟著叫嚷「青蛙！青蛙！」

剛才那位服務生終於忍不住了，問我：「frog的中文就叫“青蛙”嗎？」

「沒錯！」我又重複說了一次「青蛙」。

結果他大笑不已，因為對他們來說「青蛙」這兩個音太好笑了，於是換他去拉了一堆服務生過來聽我說「青蛙」，我每說一次，他們就大笑一陣。許多團員也故意「青蛙」、「青蛙」說個不停，好讓那些非洲人笑個夠，至於花園裡那些真正的青蛙叫聲就沒人理了！

直到領隊把大家都叫過去，這場「青蛙」鬧劇才落幕，不過另一部「河馬」驚悚劇卻正要上演。領隊說這裡常會有野生河馬在夜間出没，河馬視力不好，一旦被驚嚇就會直接把對方撞死，是非洲造成人類傷亡最多的動物，所以晚上出門都要打電話請旅社的謢衛人員接送。我們住的度假別墅散佈在花園各處，距離數百公尺不等，稍待一下會有專人帶你們進房，七點半到餐廳吃飯時，記得要請人護送。

聽完，大家一陣毛骨悚然，幹嘛冒生命危險住這種旅社！

■ 晚安

這家Lake Naivasha Sopa Lodge真是頂級豪華，房間不但寬大而且造型特殊，每戶還有一座圓弧型沙發及一面180度的弧型落地窗，窗外碧草如茵，宛若仙境。

我說：「半夜會不會有河馬破窗而入！」

林兄堅稱那只是旅館言過其實的“宣傳”，哪會有野生河馬出現！

不過七點半，我們還是打電話請謢衛人員送我們到餐廳。又是一頓豐盛的晚餐，現場還有鋼琴演奏，於是有人點了美酒助興，這裡根本不像非洲，像巴洛克時期的歐洲宮殿。

餐後，林兄堅持要自己回去就好，他不相信會有河馬，我只好捨命陪他。

回到房間，我開始整理攝影器材，這裡的插座特多夠讓所有電池及硬碟都充電，然後書寫今天充滿各種動物的旅遊記錄。我的想像力又開始活躍了，腦海裡呈現一幅超現實的畫面，赤道為橫軸，東非大地塹為縱軸，深紅的玫瑰花為背景，今天遇見的大象、狒狒、羚羊、長頸鹿、非洲水牛、鵜鶘、紅鶴、白犀牛、青蛙、河馬皆化成晶瑩亮麗的星座散佈其間，一幕動物狂歡節於是展開。

晚安，幫我調色的達利(Salvador Dali)！

晚安，幫我配樂的聖桑(Camille Saint-Saens)！

旅行時就是要有想像力，從這個觀點來看，我還真是個優秀的旅人。

晚安，動物狂歡節！

後記：

隔天林兄真的看見旅社花園裡野生河馬低頭吃青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