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園黃字團漳州公演03 嬰 原文 2011/01/01 張貼於 Yahoo 部落格
先說我所謂的「嬰兒拍攝法」吧！
當時得知勝國導演邀我到漳州拍攝時頗覺驚訝，因為自己毫無相關工作經驗。
若我的職業是攝影師或記者，那肯定有足夠的專業知識及器材來應付拍攝，但我只是個業餘玩家(而且只是玩玩而已)，實在不知道如何拍攝這種盛大公演！
苦思之後決定放手一博，不管別人怎麼拍攝，我想用較實驗性的手法來進行。
當時的考量是……若拍攝的成果和婚宴攝影一樣，僅把過程依序拍攝下來，那真的不需千里迢迢走這麼一趟。因為大多數攝影工作者都習慣以“事件”及“主角”為對象，所以拍出的相片只有一個軸線，都只是新郎和新娘，其他80%的婚宴情境都被忽略掉了，像是光線、溫度、微風、味道、聲音……等。於是我開始建構出自己想要的拍攝方式，並稱之為「嬰兒拍攝法」。
你知道嬰兒如何感受這個世界嗎？
他只能躺在搖籃裡無法走動，誰出現在他的視覺範圍他就看到誰，而且嬰兒尚未接受教育，不會判斷是非善惡，只是敏銳地去感受周遭的光線、溫度、微風、味道、聲音……這就是我想要的，不刻意追逐“事件”及“主角”，試著把鏡頭固定下來，誰入鏡就拍誰，以保留當時的場景氣氛，也就是說我的相機是「嬰兒的眼睛」。但這樣的拍攝風險頗高，不知黃字團能否接受這種“實驗性”？
但人生總是要做些有趣的事！我覺得能幫明華園寫出「韓湘子」、「何仙姑」那種劇本的勝國導演應該能接受這種拍攝手法，就賭注一次吧！
而今天就是測試「嬰兒拍攝法」的第一天，所以戒慎恐懼……擔心這種「嬰兒拍攝法」只是理論，永遠無法實現！
■ 2010 年 11 月 13 日 ( 星期六 )
清晨六點就起床，想去外頭晃晃，到一個陌生之地對周遭環境總是特別好奇。
不過還是先下樓去吃旅社的早餐，腦海裡想像的是蔬果豐富的歐式自助餐，但現場呈現的卻是清粥小菜，所以只吃了豆漿及饅頭。
吃飽就出門去逛了，結果另一位同行前來漳州的夥伴也起得早，說要跟我去走走。其實外出拍攝我比較習慣單獨行動，有人同行容易分心，但不好意思婉拒對方，於是就一起出發了。(後來才知對方是隨團的畫師陳冠良先生，也是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裡，和我最聊得來的一位。)
旅社周遭皆是無邊無際的新式廠房，原來這裡是漳州郊外的新開發工業區。幸好遠處尚有幾棟紅磚屋厝隱約顯現，於是邀冠良兄一同前往探尋，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村內的宅牆上到處張貼著「尚姜在此」的春聯，然後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曲巷相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佁然自樂……
我覺得應該是「陶淵明在此」吧！
於是我們穿越雞舍及豬圈，沿著小巷繞進紅磚屋叢，曲折地來到村裡的市集，衣著樸素的村民們好奇地看著我們，畫面像無聲電影般安詳。觀望了一陣子後我們便朝附近的水塘移去，倒影在水岸邊的是座古廟，兩人就進廟參觀了。
寺廟佔地不大，守廟的老生生知道我們從台灣來，就招呼四五位老村民一起過來泡茶招待我們。同桌共飲的每位都身著素色布杉就像古冊籍裡的人物一樣，所以彷彿走進時光隧道，迷失在民初青石小鎮的文學風情裡。茶我不喝，但廟裡的壁畫卻拍得勤，牆上還有一張歌仔戲海報，原來他們也請戲班來演戲呢！
回旅社已將近十點鐘，中午又吃了一頓豐富盛宴，才動身前往漳州師範學院的演出場地。
漳州這邊每天都讓我們吃好豐盛的大餐，因為子陽團長忙著連絡貨櫃的事，
所以大家都吃飽了，他才剛過來吃，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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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昨夜子陽團長就不斷連繫相關單位，詢問我們從台灣海運過來的貨櫃什麼時候抵達，起初說是上午9點，所以我們決定8點30分先到場，貨櫃一來就開始幹活。
後來又改說貨櫃中午12點才會到，我們只好餐後再出發。
等到用餐時，又通知貨櫃下午2點才到，結果到了漳州師範學院仍不見貨櫃蹤影，七個人耗在司令台上無奈等待。
我們昨天搭船時才六個人，今天燈光音響師陳鐸夫先生已從台北飛過來會合了，他年紀雖輕但論起輩份是子陽團長的叔叔，專業能力能，個性隨和又勤勞，跟著打雜幫忙也不計較。所以明華園雖以家族經營稱著，但團隊裡還是人才輩出，這點讓我印象很深刻。
最後等到下午3點半，貨櫃才姍姍來到漳州師範學院，今天必需把舞台搭建完畢，大夥得努力加把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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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還是“嬰兒”，對貨櫃的內容非常好奇，架著相機就開始等待“魔法寶盒”裡會變出什麼東西來。也因是“第一次”所以特別有趣，下次大概就不會花兩個小時拿著相機觀看人家卸貨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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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櫃卸完已將近五點鐘，十位搬運工拍拍灰塵就準備離去，但舞台的鐵架及木板得幫忙傳遞才能迅速搭建！但對方堅稱工作內容只有「卸下貨櫃」，不含「協助搭台」。雖然子陽團長立刻前住溝通，但想也知道“必然失敗”，這種細節又並沒寫在合約裡，而且付錢的也不是我們，如何指使對方？所以……眼睜睜看著十位搬運工騎上摩托車揚塵而去。
我們七個只好捲起袖子開始幹活了，連子揚團長也放下身段跟著一起搬鐵架！比較好笑的是，當時子揚團長一身正式服裝如何充當“搬運工”？於是他揮揮衣袖自嘲地說：「看來得把長褲脫掉才能輕鬆幹活！」我們趕忙勸阻，因為距舞台百餘公尺處就是棟棟相連到天邊的女生宿舍，很擔心團長這種“清涼”工作服會引來女學生的觀望人潮。
而身著牛仔褲及涼鞋的我，也開始幫忙搬運鐵架及木板了，每當進度告一段落，就會拿起相機拍攝，所以……現在是吃了菠菜的“嬰兒”，變成大力士在搬運重物了。不過我只能當搬運工，要技術人員才能精準地將鐵架組裝成舞台。
接下來得將厚重的木板一塊一塊舖在平台上當地板，起初我也“天真”地跟著搬了一塊長木板要去拼湊，但立刻被勸阻。這個步驟需要技術，像我這種外行人胡亂擺放木板會造成空隙，萬一演員唱戲時腳被夾在縫隙裡怎麼辦？
瞬間腦海出現「捕鼠器」的畫面，上面夾著正在唱戲的子陽團長……
好吧！還是不要亂拼地板好了，只把長木板搬到舞台邊架著，讓上面的技術人員抽去拼排。雖然只是搬運，但還是忙得汗水淋漓。
六點多便當已送達，團長一聲么喝大夥就開始用餐了，早已飢腸轆轆，所以吃得異常滿足，餐後閒聊十幾分鐘就又開始工作。
中午吃宴席，晚上的便當份量又多，
光那些白飯就夠嚇人了，更不用說還有那堆菜！
現在舞台底座已完成，接著要搭建上半部……
哇！太陽劇團耶，因為技術人員就像空中飛人那樣在鋼管上吊來吊去，看得我這個好奇的“嬰兒”目瞪口呆。這種工作得體纖卻臂力強的人才能勝任，實在不適合我，還是努力拍照就好。
只見工作人員及鋼管持續在天上飛來飛去，整座舞台就像“變形金鋼”般漸漸成形。最後像糊燈籠般，我們合力將數面巨大帆布拉上鋼架並逐一繫緊，至此一件完美藝術品便聳立在漳州師範學院的體育場上。
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要收工回去休息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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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社善解人意的子揚團長又請我們圍桌吃燒烤，以慰勞大家的辛勞。
這次我就沒婉拒了，因為勞動了一天實在很餓，而且老是聽他們盛誇這家燒烤攤很好吃，所以趁機過來體驗一番。
吃了肉串、茄子、黃瓜、豆干、豆腐及熱湯，配上可解油膩的王老吉涼茶(燈光師陳鐸夫極力推薦)，真的滿足到無法形容。但只吃了二十分鐘我便先回房間了，他們則暢聊到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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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讓電池充電，再把今天拍攝的相片備份完畢，已將近午夜十二點，也沒空閱讀就直接上床睡覺了。很高興今天像嬰兒般好奇地拍攝了舞台搭建的完整過程，下次再拍攝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了，因為一旦熟悉就會習以為常並失去該有的敏銳度。幸好今天我還是天真無邪的嬰兒！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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