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自由行。波蘭旅遊篇
這是我,被Vincent偷拍的。至於那微凸的小腹,真的是因為角度及當時“不知什麼原因”造成的。
■ 2005年 7月1日
這是在波蘭的最後早餐,雨後的清晨,我們在花園裏用餐,植物葉汁的氣味浮蕩著。
Jing和Vincent討論她的期未論文,好像要訪問一些海外中國人,旁邊有一桌看起來像藝術家的人,桌上擺放許多攝影器材,我只是默默在這個時間、空間裏存在,聽著、看著、感受著身旁的一切。
■ 兩位黃先生的故事
今天就慢慢開車回華沙,搭下午五點的飛機回比利時。
沿路我們無所事事,只是聊天,談著Nokia手機、柯林頓的緋聞、比利時沒八卦報紙、反墮胎反同性戀的教宗、烏克蘭核爆事件……等。
其中比較有趣的是兩位黃先生的故事:
兩位都是在布魯塞爾的台灣人,老的黃先生早年在歐洲修音樂學位,畢業後就在比利時開餐廳,因為極端挻綠,所以一些比利時的朋友都避免和他談政治。聽Vincent說,上次呂秀蓮到比利時訪問,老黃問另一位會說中文的希臘人哪裏可買到擴音器(要歡迎呂秀蓮用的),那希臘人是站在大陸那邊的,所以不願告訴老黃哪裏可買到擴音器,只回說不知道。
另一位年輕的黃先生是到比利時唸書的七年級生,向Vincent租房子住一年就回台灣了。來自台北的小黃,聽說對比利時的民風文化全沒興趣,只想快拿個學位回台灣去賺錢。住在布魯塞爾除了學校和房間外,什麼地方都不去,成天關在家裏上網。生活的能力貧乏到無法想像,說要去北歐旅行,下了飛機才知道自己的信用卡不能用,打了越洋電話回來叫Jing趕快幫忙到銀行補辦一些手續。隨時都漫不經心,有次剛從台北回布魯塞爾,晚上就被四個阿拉伯人搶光所攜帶的巨額現金及手提電腦、PDA等,但沒兩天就又買齊了,全然不當一回事,聽說家裏很有錢。
這“老黃”和“小黃”像兩只翦影,意象清晰,讓Vincent及Jing摸索著台灣人的面貌。
■ 機場
因為時間尚早,不想太早到機場,看到地圖標示東邊有河流,就決定繞過去尋訪,於是我們又進到農村去,雖然沒找到河流,但沿途有許多櫻桃園,艷紅的果實令人垂涎。只是回頭遇到大塞車,我們到機場差點遲到。而且還在機場重複繞了五圈,就是找不到還車的樓層,弄得Vincent快發火了。說實在的,華沙機場的標示不是很清楚,車道動線設計也不良,問了幾位警察及地勤人員英文都不好,更加誤導我們,所以才弄得糰糰轉。
■ 班機
匆忙辦完check in手續趕到登機門,才鬆一口氣,剩下的就是等待並回味這幾天來的波蘭行程。不過,這等待居然漫長得遙不可及。
幾次的廣播通知延後起飛,延後又延後,五點的飛機,已等到六點多。
乘客開始焦躁不安,最後都圍到服務台去詢問,Vincent也過去,回來才知道是機件出問題,正修理中。
我繼續著我的閱讀 - - 王鼎鈞的小說「山裏山外」,不理會踱步於周遭的乘客及抱怨聲。等到察覺大半人群提著行李走了才知道飛機修不好,現正安排技師“從比利時搭機過來修理”,許多人換搭其他班機去了。
「什麼!正安排技師“從比利時搭機過來修理”?」我無法相信地再向Vincent確認。
「你也知道比利時人的作事效率嘛!反正就是這樣。」Jing用中文向我說著。
我反諷著「要是搭的是中華航空,機件故障還要從台北派技師過來修理,所有的乘客不都等到瘋掉了?」一臉無奈的Vincent只是苦笑。
現在八點多,等技師從比利時搭機過來,若修得好預計十一點多起飛。若不想等待,可換搭明天早上七點那班,但因為班機並未“取消”,所以航空公司不協助乘客安排其他轉乘事宜。因為明天我就要搭機回台灣,Vincent擔心延誤回比利時會影響我返台的班次,所以拿了我的登機證去向比利時航空交涉,看能否安排轉搭其他班機於今晚回比利時。
現場一糰亂,我們的交談也越來越少,我只專心讀著小說,把自己投入到那個虛擬的時空裏。
九點多航空公司終於安排我們去餐廳吃飯,老實說我快餓死了,有得吃忽然變得很快樂。吃了許多蔬菜和魚,有種莫名的滿足感。只是,還不知道今天能否回到比利時,長長的等待仍等待著。
又不知閱讀了多久的「山裏山外」,小說裏對日抗戰的莘莘學子正不畏艱辛地遷移到大後方……正投入,忽聽到廣播說要登機了,一群乘客像難民一樣從餐廳遷移到登機門。
疲倦地上了飛機,才繫好安全帶,鬆一口氣。忽然聽到按奈不住脾氣的Vincent咆哮著告訴空服人員,希望機長對所有人說明這次延誤的原因及處理情形,最後並大聲報上自己的姓名(以示負責)。
對Vincent突來之舉,我有點驚嚇,變得很安靜。
回到家凌晨兩點多,布魯塞爾下著暴雨,進到溫暖的房子,也沒洗澡,撲到被子裏就入睡。
■ 2005年 7月2日
早上,各自意興闌珊地起床。
外頭下著雨,我好喜歡陰雨天,心情跟著詩意起來。開始打包行李,捨不得離開,但又想家了,那種矛盾的情緒複雜地交織著。
中午Vincent堅持要請我吃頓大餐,就去Mr.黃的餐廳,那是布魯塞爾最好的一家中國餐廳,順便介紹我和Mr.黃認識。我笑著告訴Vincent最怕遇到政治理念激進的台灣人,會不會吃得坐立難安?Vincent說Mr.黃是個很nice的人,大家也習慣去他的店不談政治了。
Mr.黃的店就在布魯塞爾最熱鬧的大廣場旁,裝飾得很典雅,不像一般國外中國餐廳俗到不行的佈置。我們進去不久老黃就下來打招呼,Vincent現寶似地趕快把我介紹出去,尤其我這“來自高雄”的身份讓所有綠色支持者都覺親切。何況老黃也是高雄人,才聽Jing說我是同鄉後,就迫不及待用台語和我交談,這久不曾聽見的鄉音讓老黃的笑容燦爛如花朵。一下子便聊到高雄的建設,黃先生讚美著謝長延的英明,讓高雄市煥然一新,他如數家珍地說著許多建設成果,我總是適時地再加上更多的讚美以歌功、以頌德,剎時,那交談就猶如水乳交融的銅管樂誇張地流洩著。
對政治我沒興趣,也害怕歌功頌德太久自己的鼻子會變長,所以知道老黃是學音樂的,趕快把話題扯到音樂去。談著李泰祥,談著許常惠,只是才一會先又被老黃移轉回到政治,他說當初許常惠不滿國民黨,但又無法發洩(訐譙),所以譜了一首交響曲,曲名就只有一個字,用來罵人來的。老黃說得含蓄,我聽得模糊,於是追問著到底是哪個字?弄了半天才會意過來,原來是……連忙告訴Vincet就是前天教過他的那個中文字。Vincent脫口而出「幹!」,一時氣氛尷尬,老黃連忙說當時對政府不滿,不敢說,所以譜了一首「幹交響曲」。我暗自偷笑,老黃心裏一定想著「幹!誰教Vincnet這個『幹』字!」
不過,老黃真的沒讓台灣人丟臉,餐廳裏的食物很精緻,不像其他海外的中國餐廳總是亂七八糟的四不像中國菜。
老黃的中國餐廳裝飾得很典雅,不像一般國外中國餐廳俗到不行的佈置。
■「印象.劉三姐」
吃飽,我們陪著Vincent穿梭在布魯塞爾的大街小巷辦理瑣事,依依不捨的氣氛開始瀰漫。
回到家裏,Vincent去幫我燒錄一些資料,我和Jing兩人在客廳裏欣賞張藝謀的大型實景音樂劇「印象.劉三姐」。這是以桂林山水為背景實地演出的作品,早已久仰,只是在台灣找不到CD,剛好Jing這裏有,音樂一放我們就溶到裏頭去,聊得渾然不自知。
■ 機場
下午七點的飛機,三點就決定出發去機場,我想早點去,以縮短那種離情漫延的時間。
辦完check in手續,時間還多,Vincent說去喝杯咖啡,所以我們就在機場裏逛。看到機場裏一大幅世界地圖,我說來計畫下次我們去玩的地點吧。為公平起見,我們各飛一半的旅程,所以找個台灣和比利時中間點的國家好了。然後展開雙臂當尺約略量一下,答案揭曉,明年我們要攜手旅遊的……這個介於台灣和比利時中間點的國家竟是……「阿富汗」。
■ 告別
其實時間還多,但別離的情緒已讓我有點心神不寧,想找點去登機門,才不會那麼煩亂。
於是Vincent和Jing陪我前往登機的檢查閘,一起等著長長的隊伍緩慢地移動,話變少了。
快輪到我時,Vincent忽然大聲問我「敢吃世界各地不同的食物嗎?」
「敢啊!」
「喜歡嘗試各種文化的不同食物嗎?」
「喜歡啊」
「那很好,趕快找時間再來,一起去其他國家啊!」Vincent用力拍一下我的肩膀,說聲「好傢伙」,然後給了一個緊緊的擁抱,我只是控制著不要讓淚那麼快湧到眼眶來。
接著換Jing,她用中文說「聖誕節來過節嘛!」
回答她家裏還是有些牽絆,不能常來,但明年一定再來,也許春天,也許秋天。
過了檢查閘,再背上滿裝攝影器材的背包、被上外套,回頭一看,Vincent和Jing都在外頭揮著手,Jing揮動的弧度好大,我也揮著。不能開口喊任何話,一出聲就會是哽咽和控制不住的依捨。
轉身往前走,記得,不能回首,不能回首,一回頭就會潰堤。
■ 答案
因為對生命有太多不解,所以到處旅行尋找所要的答案,這般千山萬水走遍,遇到別離仍這麼不瀟灑,更何遑談“覺知”、“開悟”了。
想想,自己就笑了,在沿道五光十彩免稅商品店的繽紛裏,輕輕把溼掉的眼角拭乾。
再見,布魯塞爾,明年再來。
回程中,在香港轉機時拍攝的陶藝作品,我超喜歡這組作品,那些演奏樂器的唐朝(肥)美女太可愛了,陳列在香港機場,有機會去那裏轉機,可以留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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