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旅遊08 田園交響曲杜納耶茨河谷 @ 音樂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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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自由行。波蘭旅遊篇

旅遊介紹這樣寫著：

杜納耶茨河谷(Dunajec) 位於波蘭南部克拉科夫省境內塔特拉山東部，是歐洲自然景色最美的地區之一，也是波蘭重要的遊覽中心。

今天我們的活動範圍就在杜納耶茨河谷，但重點不是自然景色，也不是旅遊景點，我們只是憑感覺開車亂逛，想去看波蘭農民的生活。

■ 湖濱的早晨 ( 2005年 6月30日 )

七點鐘就被鳥叫聲吵醒，交織的啾鳴成篇地混雜著霧露浸潤到知覺裏。

翻身，踢開棉被，又聽了一陣晶徹的音符後，才起身去掀窗簾。看到樓下Vincent已在悠閒坐在外頭閱讀，渾然不知我的觀探。朝湖面望去，灰厚的雲層有點沉鬱，沒有美麗的光線可拍照，於是逮到一個好理由，就又倒頭埋到棉被裏睡，而鳥兒們交響出的春光曲仍軟綿綿地流著……

再醒來，鳥鳴聲仍濃，Vincent及Jing各自坐在湖畔閱讀著各自的書。伸頭往窗外探時，被Jing發現，叫我趕快下樓吃早餐，湖邊的景色正美。

先沖個澡，一身輕鬆下樓去。

「Good morning, chicken！」Vincent大聲向我問好。

(自從發現波蘭許多圖騰設計都有隻雄偉的老鷹後，我們就喜歡戲稱那是“chicken”，久了，便也鬧著稱呼彼此為chicken。)

我也以chicken回覆，並問他覺得“悲傷”嗎？

因為參觀過集中營，為表示“物超所值”，我們就消遣自己要“悲傷”一點，這樣才像是有所知、有所感的參觀收穫。

「Yes, I feel sad.」Vincent搭著腔。

接下來，我故意扯開一段冗長的故事……「要不是我喜歡音樂，就不會在音樂網站上認識Jing，要不是我認識Jing，她到比利時唸書你就不會認識我，若你不認識我，就沒有人堅持邀你來看集中營，若沒來集中營，你就不會覺得有如此重大的收穫(暗指著“feel sad”這件事)。」然後叫Vincent要感謝我。

他只是等我這段長長的“演說”停止後，淡淡接了一句「你要我說實話嗎？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我為何要來這種chicken country(波蘭)呢？」然後誇張地裝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我只是大笑，一直大笑。

(夏日的歐洲，明媚景色正綻放，淌著青春氣息的人們爭相到地中海渡假，怎會有哪個鄉巴佬要來波蘭 - - 這個教宗出身的古板國家？)

看兩位老男人鬧夠了，埋在冊籍裏的Jing終於把手上的書放下，那是我帶來給她的「與先哲奇人相遇」。冰雪聰明的Jing主修東方哲學及文化，才三年就在歐洲拿了兩個學位，我每次都會帶些中文書給她，這次這本「與先哲奇人相遇」提到十多位東方哲學家及思想家，可把她樂翻了。尤其是這樣美好的早晨在湖邊與先哲奇人相遇……可惜，我們兩隻chicken在這裏俗化氣息，害她不得不放下書本，與“雞”相遇。

開始我們的早餐囉！麵包、奶油、煎蛋、培根、蕃茄、奇異果、柳橙汁、牛奶、咖啡，悠閒地慢慢吃。

當然是邊吃邊笑鬧，我故意把麵包用果醬塗成“比利時國旗”的樣子，然後再“噬”下肚去。Vincent忙說顏色不對，不是他們的國旗。

閒聊中，我又“手賤”順手把桌上吃剩的食物拼湊成一位波蘭女人，並叫著「Ciao bella！」，這是義大利對女人的日常問候語，中文就是「嗨，小美人」的意思。看到桌上這只bella(美人)，Vincent和Jing都哭笑不得。最後，Jing堅持中國的bella嘴旁必需有一顆痣，於是用了一顆奇異果的籽替美女點上唇痣。Vincent一直問說在中國真的要嘴邊有痣才能叫美女嗎？我和Jing默契好，聯手“睜眼說瞎話”掰著告訴Vincent事實就是如此，而且五千年來都是如此，在中國就稱之為「美人痣」。

■ 出發

彷彿在樂園裏吃了一頓沒有時間存在的早餐，想到該出發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結帳後，發現三個人在湖畔住一夜，外加一頓美好的晚餐及早餐才花台幣1500元，真是像在天堂渡假的渡假天堂。

■ 農村巡禮

雖然書上寫著杜納耶茨河谷是歐洲自然景色最美的地區之一，但請相信那只是“旅遊宣傳介紹”，我們看了詳細的景點說明後，覺得根本沒什麼吸引人之處。不過，我們也不是專程來造訪，只是看到地圖上的一只湖就來，來了當然也不是針對任何景點，只想看看波蘭的農村，瞭解農民的生活。所以就開車沿著湖邊逛，悠哉地進行一場農村巡禮。

從十一點到下午三點，我們共計停了八個點：

１．拍攝路旁工作的農民。

２．到湖邊看泊船及釣客。

３．拍攝一座山坡上的村莊，惹來一陣狗吠牛哮。

４．誤闖一處渡船口，沒什麼風景，但上坡、下坡走到腳酸。

５．停在野花遍佈的山丘上拍攝農田，Vincent在車裏小睡。

６．觀看農民在田裏堆積乾草，堆滿好高一車。

７．到達Czorsztyn城堡，不想進去逛，僅買些波蘭乳酪特產上車吃。

８．路旁一棟沒尖頂的教堂，設計特殊，下車拍照。

比較有趣的是誤闖到渡船口那段，車子開啊開就看到小販及停車場，想必是“景點”，所以下車晃一下。停完車，沿著山徑往下走，到一個叉路口就難以抉擇要左轉或向下走，於是告訴Vincent我們來“猜拳”決定。結果，讓我和Jing意外的是在比利時沒有「剪刀、石頭、布」這種東西，所以Vincent不知什麼是“猜拳”！我們先花時間把他教會，然後猜拳，Vincent猜贏就沿坡往下走，若我贏就左轉。

剪刀、石頭、布……剪刀、石頭、布……

Vincent贏了，於是決定往下走，這就是我們悲慘的開始。

一路下坡走到最後才發現僅是個渡船口，我們又不坐船，只好沿山坡走回，爬得一身汗。

我告訴Vincent，以前年青唸書時，要是走了半死終於到達一個旅遊點，卻發現景色“很不宜人”，被騙之餘，只好在回程時盡一己之力“捉弄別人”以均衡心理的不平。

「真的嗎？」Vincent覺得好奇又有趣「那你都如何“捉弄別人”？」

我得意的說，回程只要遇到其他遊客才正要前往時，就裝作一副“很滿意的微笑”，偶爾附上一句「加油，快到了，那裏的風景好美好美，加油哦！」

於是……

Vincent、Jing和我三位頑童在爬坡的長長回程裏，只要遇到有人迎面下坡而來，就提醒彼此趕快“保持滿意的微笑”以誤導對方下面的風景猶如仙境。

這遊戲讓我們玩得不亦樂乎，甚至保持“微笑”到僵如蠟像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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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t

好不容易爬上來，氣喘如牛，先找個小吃亭休息。而剛才我在渡船口看到一位小學生捧著一糰“屎”般的黏稠液體在手上滑來滑去，覺得有趣，特別問他哪買的。趁Vincent和Jing在亭子裏喝可樂時，我就溜到攤販處去尋找那種“屎液”。

不久，就買了三坨回來。接下來，三個人就笑到捧著肚子站不直。

我們稱之為“shit”的那三坨黏稠液體怎麼玩都好玩，極噁心的模樣不管當屎、當鼻涕或濃痰都好笑，還可捧在手上翻來滾去。直到Vincent說它更像男人的某種分泌物時，我們的笑就爆到無法控制，許久，才攤在桌上喘氣。

就為了那三坨“shit”，我們在小吃亭玩了半小時，笑夠鬧累了，才上路。Jing也多買一坨，說要帶回比利時去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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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稱之為“shit”的這種黏稠液體怎麼玩都好玩，極噁心的模樣不管當屎、當鼻涕或濃痰都好笑，還可捧在手上翻來滾去。你看，Vincent把它當“鼻涕”玩，Jing在一旁笑到不行！

■ 趕路

下午快三點了，開車朝北趕路，預計晚上在途中找個地方停宿，明天下午要回到華沙搭機離開。

四點鐘來到新塔爾格(Nowy Targ)，我們昨天曾在這個城鎮迷路打轉，今天又路過，乾脆停下來吃午餐。餐廳叫Chicago，是間美式波蘭餐廳，menu中有一道叫Chinatown的中國菜，我們當然都沒興趣。我點了義大利麵，太好吃了(應該說太餓，一盤量也太少)，所以又叫了第二盤。用餐時，三個人習慣說說笑笑，鄰桌兩位年輕的波蘭媽媽還過來問我們從哪裏來，怎會到這個從沒什麼觀光客的小鎮。

嗯，今天本來就是想逛一些沒觀光客的地方，看看波蘭居民的生活的啊！

吃飽“午餐”，己經下午六點，開始下起雨來，我們就直接上路。

■ 傳統木建教堂

途中，農田邊有座波蘭傳統木建教堂，這種教堂比城裏的精緻大教堂更吸引我們，所以就停車下來參觀。

建築本身有種簡樸的美感，但引人 “注意”的是教堂裏一尊聖母瑪利亞雕像，美麗的臉龐有雙水漾的藍色眼睛，Vincent說：「真是波蘭白癡！瑪利亞是希伯來人，希伯來人的眼睛沒有藍色的啦！」我想若有人把觀世音菩薩畫成藍眼睛，可能也會被罵到臭頭吧。

要跨過寛廣的公路回車上去時，Vincent故意扭著屁股，像小孩子般穿過馬路。

Jing就說「啍，我們也來！」

於是我們倆牽著手，像跳康康舞般舉右腿、舉左腿、舉右腿、舉左腿，整齊地“漫舞”跨過公路。

正在要開車門的Vincent看見了，差點暈倒，搖著頭說「Crazy，Chinese！」

■ 放屁！( Fun Pea )

又繼續趕路，歐洲人開車中規中矩，但有些波蘭農夫的車速實在像烏龜，所以Vincent也忍不住超車。超了幾次後，我和Jing就發現趣味了。每當我們不斷超車擺脫一群車陣遙遙領先後，過不久自然又會碰到前頭另一群車陣，接在後面，就變成裏頭的最後一輛。此時，我和Jing就鬧著「我們不要當ass(屁股)！」(就是不要當最後一輛)，當Vincent在激勵下超車時，我們就大叫「耶，不用當ass(屁股)了！」這種“屁股”的遊戲玩久後，忽然心血來潮教Vincent第一個中文字「Fun Pea(放屁)」，並告訴他下次去Mr.何的餐廳和他聊天時，若有不認同的觀點就可大叫一聲「Fun Pea」。

Vincent練習了幾次，音韻之神準，我和Jing都佩服。

至於Mr.何的餐廳則又是另一段故事，他是在比利時開餐廳的台灣人，而且是非常“綠”那派。但Vincent的生活圈都是一批“紅色”的朋友，因為都是站在大陸那頭的(事實上，許多歐洲人都站在大陸那邊，比較少站在台灣這邊)。所以他們有時去Mr.何的餐廳吃飯，一聊起政治來難免有些“互不認同”之處，教了這個「Fun Pea」後，Vincent樂透了，連忙說很實用。

只是，接著Vincent又問有沒有語氣更重一點的，像是FxxK之類的，或許更好用。

當然有，我胸有成竹地立刻教了第二個中文字「GUN(幹！)」。

Vincent疑惑了一會兒，問說就一個GUN嗎？他軟弱無力地發著英文「槍枝(gun)」的音。

「沒錯！就是GUN」，我趕緊接著「但不是那樣“講”，你要有點feeling，想像你平常罵“FxxK”時的勁，然後再兇，再大聲，音再高，再短。」

「幹！」Vincent用力一喊，車窗都快被震破。

這次，不管音量或語氣都像極了台灣的立委大哥們。我鼓掌叫好直誇Vincent有天份，夠格到台灣當立委。

於是車內就不停聽到「放屁」及「幹」的反覆練習聲，這就是我在波蘭任教第一堂中文課的成果。

才一會兒，Vincent又不滿意了，問說那大陸那邊的「幹」怎麼說？

「Jing都沒教過你嗎？」我驚訝地問，然後提示著今天早上吃早餐時才“引用”過呢！

這下子連Jing都覺莫名其妙，早餐…什麼時候說過這些粗字？

「就是“Ciao bella”的那個“Ciao”啊！」(義大利文的「嗨，小美人」)我提醒著「大陸的“操”和義大利文的“Ciao”不是同音嗎？」

這下子換Jing笑到崩潰，當然Vincent也學到大陸的這個「Ciao (操)」。

看來，我的中文教學真是成功，高效率地教了Vincent三個中文字，而且永遠不會忘記。正自誇著，忽然聽到Vincent回了一聲「放屁！」。

■ 一切若夢

鬧了一陣子，有點累，我在後座就睡著了。車子順著99號公路往北，什麼時候路過克拉科夫我渾然不知，昏昏沉沉再醒來時，只見美麗的夕陽西下，染成起伏的麥田一片金黃。我看得出神，善解人意的Vincent問我是否想下車拍照，我用力點頭。於是，我們的車子便右轉駛進無邊無際的麥田裏。

幾經農家附近的小徑打轉後，Vincent駛上一座麥丘，視野瞬間遼闊起來，極目千里，盡是夕陽裏的萬傾麥浪。我們下車，各自拍著相片。那金黃色的光線灑在大地上，襯著天邊的雲彩幻化著炫麗的景象，詳和的氣氛婉若詩歌般微微輕誦著，內心有種莫名的感動。直到夕陽消失我們才離開，這是此趟波蘭之旅讓我最難忘的地方。

回想那片美麗安詳的麥田，彷彿是文學裏的樂土，只是連地名都沒有，今生也無緣再訪，真是一切若夢，一切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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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裏夢外

晚上十點多，決定停在一個叫凱爾采(Kielce)的城市過夜。接下來你可能無法想像，我們花了半小時尋找旅社，整麼繞都不見這個大城鎮裏有任何旅社的蹤跡。最後，才在巷子裏發現一間叫Hotel Elita的，看起來不怎麼起眼，Vincent想找看看有沒有更好的，但又開了一陣子，決定放棄，就回來這家可能是城裏唯一的一家旅社。

疲憊地停完車，進旅社看房間，還好很滿意，是間挑高的古董建築。剛好剩一間雙人房，所以就加床，三個人擠著過夜。

肚子餓了，該去吃晚餐。Vincent原本還想去正式的餐廳優雅地吃一頓(不愧是歐洲人)，但晚了也累了，我和Jing覺得麥當勞隨便吃吃就好。所以，我們就去Vincent最不喜歡的“美國”麥當勞漢堡速食店，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

回旅社後，輪流洗澡便紛紛入睡。

躺在床上時，腦海裏一直浮現夕陽裏那片美好的金黃麥田，這海角天涯的造訪，真像夢一場，夢裏的麥田無邊無際的延伸著，直到分不清是夢裏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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