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探索07 寄語白雲
昨夜在大廳和素妍導遊聊得正開心，她忽然被司機喚回，意猶未盡的我有點悵然若失。回房睡意全無，漫不經心試著修復隨身硬碟，弄到三更半夜才就寢。
表訂行程是六點鐘起床，但室友設定五點多的鬧鐘，天未亮就醒，他知道有大陸旅行團住宿進來，擔心早上的自助餐被人家搶光，所以要拼第一去用餐。
但外頭仍漆黑一片，他猶豫自己的手機時間是否準確，不斷問我現在幾點鐘？
我睡意正濃，寤寐間回答他：「六點半才吃飯，六點鐘會有morning call，現在電話都還沒響，六點都還沒到啦！」
「你不是有手錶嗎？現在幾點嘛？」
「手錶在客廳，沒放在床頭。」懶得理他，調頭又睡。
遇到行為怪異的室友，真是連起居坐息都會受影響。
■ 2014年10月10日（星期五）
06:00起床，06:30用餐，07:30 出發。
平常都是我較早去用餐，今天一早室友就衝下去，待我六點半到餐廳時，他已等候許久。結果早餐是合菜，並非自助餐，而且大陸團根本還沒來吃。我那偉大的室友“擔心”菜被大陸團搶光，天未亮就起床等待，哎……
旅行就是要悠閒！凡事隨意，有什麼吃什麼，幹嘛擔心人家搶食？
早餐的菜色是煎豆腐、醃菜、炒蛋、泡菜、白飯、饅頭，我吃了超多的香Q饅頭，真是幸福！
在我自覺的幸福氣氛裡，有團員堅持要每天喝牛奶才不會骨質疏鬆，請台灣領隊向廚房要鮮奶，有人說菜太辣，早上吃會傷胃，有人抱怨昨晚停電……
■
溫暖吃完幸福早餐，外頭卻淒風苦雨，就寢前就已夜雨敲窗，沒想到天亮後雨勢加劇。
問題是，今天我們要爬山，來回四小時。（這種天氣如何攀山越嶺？）
更糟的是，我的右腳仍有點跛，真的要冒雨登山？
攀頂就是要觀看九龍瀑布，簡介如下：
九龍瀑布高74公尺，寬4公尺，與開城的樸淵瀑布、雪嶽山的大乘瀑布合稱韓國三大瀑布，傳說因有九條龍生活於此而得名。瀑布的山壁為一完整之花崗岩，稀世罕見。綢緞般傾瀉而下的瀑布落至水深13公尺的九龍淵，水聲如巨雷轟鳴，震天動地的氣勢壯觀無比。
所以，寬才4公尺的瀑布，值得冒雨攀爬山路（3.5公里）前去觀賞嗎？
於是告訴自己，必要時就放棄，找處涼亭坐觀細雨紛飛就好。
■
等待遊覽車時，有對老夫婦和我聊天，一直稱讚我「年輕真好！」因為眾人皆裹了一身冬衣，唯我穿著T恤。
我說，其實金剛山的緯度比北京還低，十月初真的沒那麼冷，大家是心理因素吧！何況等一下爬山，絕對全身是汗，到時還要脫掉厚重外套，一手持衣，一手舉傘，徒增負擔。
07:30上路，原來我們住的外金剛山酒店旁有個軍營，遊覽車的座位較高，行駛而過時可清晰看到一隊又一隊的軍人沿著圍牆跑步答數。超想偷拍，但擔心被衛兵發現會追過來攔車檢查，還是算了！
車程十五分鐘便來到外金剛山的停車場，準備登山去也。
這是木蘭館餐廳（Mokrankwan），不爬山的團員全在這裡休息。
■
還沒下車，團裡八十幾歲老阿嬤就問，若不爬山可以待在車上嗎？
台灣導遊回答，車上沒空調，我們會帶到前面的餐廳（木蘭館）讓大夥休息。
於是整團色彩繽紛的雨傘便一朵一朵萬花筒般順著河谷前進。
今天沿途的景點如下：
停車場出發
200公尺，木蘭館餐廳（Mokrankwan）
250公尺，樹林台（Surimdae）
800公尺，仰止台（Angjidae）
450公尺，蔘鹿水（Samroksu）
270公尺，金剛門（Kumgang Gate）
600公尺，玉流洞（Okryudong Valley）
200公尺，連珠潭（Yunjudam）
100公尺，飛鳯瀑布（Mibong Water Fall）
250公尺，銀絲流（Eunsalue）
230公尺，九龍瀑布（Kuryong Water Fall）
共3.5公里的陡峭山路，在淒風寒雨裡等待我們踩岩攀登。
因雨勢持續，到了木蘭館餐廳就有一半年長團員決定不爬山，在裡頭泡茶聊天就好。都來國家公園了，沒四處看看雖可惜，但對老人家來說，窩在室內休息還是比較安全。
約剩12位團員，慢慢地冒雨往山上移動而去。
現在8點鐘，中午12點回到木蘭館餐廳集合。
我因為要拍照所以撐傘，把雨衣及帽子都借給同團一位歐吉桑，幫他打理好，再出發已落後其他團員。但才走百餘公尺，就看到一幕恐怖畫面……
我們有位歐巴桑團員滑倒了，整個人“腳在上、頭在下”直躺在石階斜坡上。幸好！頭部的位置剛好位於下降的台階處，後腦免於重擊，只是頸椎觸地，不知是否受傷？
我走到時，歐巴桑仍腳上頭下倒躺於階起不來，團員圍著七嘴八舌提供意見。最後歐巴桑的老公扶她慢慢走回木蘭館休息，大家驚嚇之餘仍繼續往前走，現在又少掉兩位團員了。
我右腳雖跛，但裝備極少（連相機都只帶台小小的Canon G11），所以身輕如燕。本來還邊走邊覓景拍攝，但如此拖拖拉拉無法估算回來的時間。決定先專心往上爬，回程再慢慢拍攝，至少時間較能掌握。
就這樣我以堅定的步伐，穩健走在風雨裡，倒也清涼有趣。
輕聲啍著齊豫的「走在雨中」……
當我走在淒清的路上 天空正飄著濛濛細雨
在這寂寞黯淡的暮色裡 想起我們相別在雨中
不禁悲從心中生
幹嘛唱這麼悲傷的歌！但人就是這樣，喜歡在雨中營造悲傷心情。
結果我浪漫輕唱悲歌，不知不覺在雨中越游越有勁。（沒錯，就像在游泳！）
最後，居然“不知不覺”第一個登頂，09:31便抵達九龍瀑布。
■
走進懸壁上的觀瀑涼亭時，兩位販賣零食的小姑娘先是驚嚇（這麼早就有人來），然後停止聊天，好奇看著溼漉漉的我。
我又不買零食，而整個亭子裡就只有我們三個人，有點尷尬。
本想專心拍攝瀑布，想想又不對，掏口袋要找蘇打餅乾送她們，才發現為減輕重量沒帶上山。只好很不好意思地，各掏五塊人民幣給她們。她們不收，我很窘，又拜託了半天才搞定“小費＂。
哈哈哈！其實我想請她們幫我撐傘，仰頭拍照時雨才不會淋濕鏡頭！
（於是請了小青過來幫我這位許仙撐傘，因為瀑布白蛇似的。）
此時的九龍瀑布氣象萬千，因雨勢，也因詭譎的雲霧……
當下忽然有種實驗性的拍攝想法，因為我想起了攝影大師郎靜山。
談到照相，郎靜山曾說，「照相如果只有技巧，讓鏡頭改變或化學改變，都只是科技上的改變，沒有藝術就差了；我做成功的一件東西，就是把中國藝術放在照相裡……」（遠見雜誌）
網上有人這樣介紹郎大師：
郎靜山的暗房宛若充滿雲霧的山谷，暗房中所彌散的氛圍、經營的佈局，確是中國山水中融合而不事刻畫的一種巧思；一如畫家以畫筆創造世界，攝影家透過鏡頭，在收攝圖像元素之後，在暗房中將真實世界去蕪存菁，讓一切視覺的呈現指向超脫塵世的境界。（大師作品請點選參考）
所以看到雲霧繚繞的九龍瀑布時，就奢想用郎靜山的手法把影像拍攝成畫境。
但手中只有一台傻瓜相機似的Canon G11，如何烹煮無米之炊？
我知道Nikon單眼有種D-Lighting（低照明補償）的功能，若刻意讓相片曝光不足，再D-Lighting後通常會有料想不到的“魔幻＂效果。
何妨借其功能來拍攝瀑布……
雖無法預期成效如何，但至少是個努力的方向。
於是把Canon G11調成純手動的「M」模式，以曝光不足的條件來拍攝。切記景象的明亮反差不能過大，要等到雲霧遮天時再按快門，但又不能讓霧氣蓋住山壁的題字，於是耐心拍攝無數狀況皆異的相片，回去再D-Lighting。
拍完特別向幫我撐傘的小姑娘鞠躬道謝，很誠意的九十度鞠躬哦！
回台灣就仿郎靜山的暗房概念，把相片轉換成心目中的“畫境＂，結果比預期的效果還“魔幻＂，幾乎虛實不分了。
■
在九龍瀑布拍攝許久，約十分鐘才有第二位團員爬上來，待我整裝準備往回走時，素妍導遊剛好抵達，問我怎麼那麼早就要下去。本想留下來陪她聊天，但擔心回程沿路拍攝會耗費許多時間，還是提早出發較好。
哇！下坡的石徑更滑，我小心翼翼步步為營，若跌倒腳傷肯定更嚴重。
何況時間充裕，可走走停停，邊拍照邊細賞雨中山色。更快樂的是，每遇迎面而來的攀登者（全是大陸同胞），都會開口替他們加油，對方也會佇足和我寒喧兩三句。這種溫馨的感覺，讓人忘卻「風寒雨冷、山徑泥濘」之苦。說也奇怪，原來的腳傷竟也因心頭的溫暖而忘卻一空！
■
登山者越來越多（皆不畏風雨），在一處狹隘岩徑間恰巧和幾位大陸同胞相遇，我往右站至斜傾的岩石上，要禮讓他們先過。結果花崗石太滑，整個人忽然跌下來平躺於地，雙手都來不及支撐，雨傘摔落地，相機則死命握於手（真是專業的訓練）。我第一個反應是…「完了！我的腿要完蛋了！」大陸的朋友幫扶我起來後，只覺從背部到大腿一陣酸麻，失去知覺似的，但仍連聲回答：「沒事！沒事！」道謝後，拾起雨傘又繼續忍痛往下走。
來到一處休息台，才坐著喘口氣。
腳會痛，但不嚴重。
再檢查相機，糟糕無法拍攝了！
緊張萬分……弄了半天，原來僅是電池鬆了，重裝一次便正常。（真嚇人）
接著把衣服及褲子拉扯平整後，就撐著傘坐在石椅上發呆。
想起齊豫唱的《雨絲》，我極愛，且絕美的一首歌：（請點選試聽）
我們的戀啊 像雨絲
在星斗與星斗間的路上
我們底車輿是無聲的
曾嬉戲於透明的大森林
曾濯足於無水的小溪
那是 擠滿著蓮葉燈的河床啊
是有牽牛和鵲橋的故事
遺落在那裡的......
我們的戀啊 像雨絲
斜斜地 斜斜地織成淡的記憶
而是否淡的記憶
就永留於星斗之間呢?
如今已是 摔碎的珍珠
流滿人世了......
我兀自唱著，一遍又一遍。
有時風起，傘緣流下的串串水珠會被吹散，如「摔碎的珍珠」，消失無蹤。
我低頭凝視，不知何時素妍導遊已走過來，撐著傘安靜坐在我旁邊。
看到是素妍，立刻喜形於色把剛才跌倒的事全告訴她，然後起身「宣揚功績似的」讓她看衣褲背後的污泥。
她驚訝我摔得這麼重，拼命幫我拍去泥痕……兩朵雨傘則在風中搖晃，如蓮葉燈。
「有沒有受傷？會不會冷？」素妍導遊邊拍邊問。
「沒事的啦！車上有衣服，午餐時換件穿就好。」
然後，兩人就坐定，任 雨絲 在 星斗與星斗間飄落。
我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向素妍說：「妳不是問我政治傾向是偏大陸那邊，或者不是嗎？」（素妍的詞彙不是用「統獨」這兩字）
素妍轉頭看我：「對啊，怎樣了？」
於是就開始向她“告白”……包括她先前問的其他問題，皆毫無保留地回答。
原本是擔心她會調查我的政治傾向，現在覺得實在是無稽之談，我只不過是個觀光客！何況，把心底的話在山谷的淒風冷雨裡向一位「明天過後就永遠不會再面的女孩」傾訴，還真是超酷的人生經驗！
我幾乎什麼都說，有時她只是瞪大眼睛問我：「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我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很多事情在我們那邊就是這樣啊！」
待我把自己的事都說完，素妍也好奇其他團員的事：「所以你知道團裡面誰是偏大陸那邊的？」
「當然知道！但我們心知肚明都不會講啦！」
「坐你前兩排那對夫婦，應該不是偏大陸那邊的吧？」
「妳認錯了，再前兩排那對才是。」（哈哈哈，說不會講，但什麼都講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穿有某位候選人競選口號的外套啊！」
「什麼意思，競選口號的外套……？」
此時才想起，朝鮮沒有選舉，她不懂什麼是競選活動。正想跟她解釋何謂總統大選時，台灣領隊就陪著一對夫婦緩緩移動而來。老婆摔得腳踝踵大無比，原本行動就不太靈活的胖老公沿路牽著她，來到這邊三個人就七嘴八舌向我們“投訴”跌倒的過程……昨天中午我曾好心帶那位胖老公去上廁所，夫婦倆就一直對我印象極好，拼命向我訴苦。雖然我一再提示，你們就先慢慢走下去，慢慢走腳就不會踵得更嚴重了，我和導遊（素妍）在這裡等待後面的團員。但夫婦倆就是不肯走，拼命纏著我聊天，彷彿向我訴苦就能消炎止痛似的。
最後，只好五個人一起下山。
山徑狹窄，禮貌上當然由台灣領隊陪著素妍導遊走前面，我走中間，兩位老夫妻蹣跚於後。因此，始終沒機會再和素妍講解「台灣的總統大選」了。
哎！這位女團員妳沒事幹嘛跌倒啦！真是破壞一切……
■
11:45回到木蘭館，銀淑導遊留在這裡照顧其他沒登山的團員。於是過去跟她開玩笑：「聽說妳來過金剛山無數次，從來沒去過九龍瀑布！」
銀淑導遊笑說：「但我有爬到一半啊！」
（銀淑導遊也是美麗又賢慧，令人好懷念。）
此時領隊已開始點數人數，發現就少我室友，有人提醒說在餐廳裡，於是我就過去找人。原來他以為要在這裡用餐，佔了一個靠窗的座位等著吃飯。
人到齊後便往停車場出發，才200公尺，但傷兵累累傘花淍零疲憊而歸。
上車大夥開始處理善後，換掉溼外套，吊掛了滿車的萬國旗。
12:10來到星金剛餐廳吃飯。
煎魚、炒豬肉、天羅婦、海帶絲、紅蘿蔔、涼粉、醃白蘿蔔等七道菜。
因為在九龍瀑布拍照時，胡亂調整相機測試許多實驗性拍法，可能設定忘了改回來，所以拍攝出一張「藍色午餐」。
我也不知為何會拍成這樣？
或許，當時藍色的心情流洩到相機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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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7 出發，要漫漫長路338公里顛簸回平壤。
上午冒雨登山，此時大家都已疲累，安靜地在車內睡覺。
因為我也跌了一跤，中午雖已服用止痛藥，但腰背仍隱隱作痛，剛好利用機會橫躺於座讓身體休息。
車裡水氣頗濃（吊掛溼衣太多），感覺有台灣梅雨季節的家鄉味，所以一路睡得酣甜異常。
14:27 停車休息，讓大家尿尿。
16:47 又再停車休息。
18:23 司機自己開得太累了，主動停車休息。（已行駛七小時）
此時天色已暗，遠遠可見我們的羊角島國際飯店已亮起美麗燈光，終於回到平壤了！車上一陣騷動，大家開始精神奕奕地閒聊。
前面那對夫婦在談論玉米，他們上個月剛去大陸東北旅遊，對當地的玉米讚不絕口。後面的歐吉桑則把遊覽車當成卡拉OK包廂，唱起《寄語白雲》：
縱然是往事如雲煙 偶然你也會想起
那一段卿卿我我日子裡 總有一些值得你回憶
雖然萬山相隔離 千水望無際
我也會寄語白雲 祝福你永遠幸福
嗯！讓人頗有感觸的一首歌……（我國小一年級的歌，原曲來自韓國。）
若白雲可寄語，回台灣再寫信託雲朶飄過來朝鮮。
■
18:58來到餐廳，今晚吃朝鮮（韓國）烤肉。
烤的是鴨肉，份量不多，我只夾一塊試味道，剩下就吃白飯配泡菜及高麗菜。
在朝鮮有機會吃肉，真是奢侈的享受。
因為和領隊同桌，聽他聊起銀淑導遊……說她是層次很高的知識份子，經常出國當翻譯，並不會覺得朝鮮人的生活很壓抑。領隊自己則補充，其實他們（指朝鮮）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政府給房子，給工作，醫療免費，環境沒污染，綠化程度高，空氣好，水質好，食物有機，雖沒豪華的物質享受，但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這問題我無法回答，只是聆聽。
但有想到，其實到深山裡出家當和尚，應該和生活在朝鮮差不多吧！
有廟可住、有工作、醫療免費、環境沒污染、綠化程度高、空氣好、水質好、食物有機……
只是，
一個供奉金正恩主席，一個供奉釋迦牟尼佛！
一個是政治信仰，一個是宗教信仰。
■
20:25回到羊角島國際飯店，幾位團員說要買“便宜”的人蔘皂，於是我就率領大夥進攻販賣部血拼去也。果然一塊才人民幣3元（多買些還可打折到2.5元），有人憤憤不平地說，怎會國際飯店賣的比外面（賣6元）還便宜！反正這裡是朝鮮，請勿以台灣的邏輯來推理。
團員奮力採購時，我就先上樓去了。我喜歡「好康相報」，發現便宜的東西就帶別人去買，但自己很少買！
回房才準備要沖澡，80幾歲的老阿嬤又過來要水了。（已連續兩夜）
阿嬤記性不好，老是把瓶裝水放在遊覽車上，又沒水可以服藥了。而室友明明從丹東帶了幾十瓶水過來（擔心朝鮮水質不好），行李箱裡都是水，就是“不願”分一杯給阿嬤。我倒水給阿嬤，哄她回去後，室友就告訴我：「那個阿嬤以前都固定跟某個旅行團出國，人家都把她侍奉得像太后，這次不知怎樣，想來北韓，和這個旅行社不熟，都沒人理她。活該！」
出外不就是要互相幫忙嗎？不知為何室友會這麼想，但他的「想法」也讓我瞭解，人本來就習慣「以自我為中心」，這也是為何“共產”社會難以實現其“理想”。
像室友這些自私行為，能不讓“共產”制度瓦解嗎？
01．衣櫃的衣架他想用幾個就用幾個，完全不在乎房內尚有他人同住。
02．浴室擺放兩枝牙刷，他晚上用一枝，早上用一枝，渾然不管另一枝是我的份。（其實出國在外，基於環保，我都自己帶牙刷，不用旅社的。）
03．他自己有帶高級沐浴用品，絕不使用旅社的劣質品。但都把旅社的洗髮精、沐浴乳、護膚液等擠空，再把空罐子丟到垃圾桶。（我無法解釋這種怪異行，是仇恨朝鮮或自己心理變態！）
04．用餐很怕吃虧，昨天聽說有大陸團進住，今天大清早就去餐廳，擔心自助式早餐被人搶光。（結果早餐吃的是合菜）
05．我帶他去買便宜的人蔘皂（一塊2.5元人民幣），他卻私下賣其他團員一塊6元，連這種小錢也要賺，令人費解。
06．每天的床頭小費都是我放的，他絕不出錢。
07．行程結束領隊要收小費，他自動打了八折說是行情價。還好領隊也是老手，直接“提醒＂他旅遊手冊上有標明團費及小費的金額。（當然小費本來就是隨意，若室友硬要打八折，也無可厚非。）
所謂的社會主義就是要「共產」，但只要有像室友這種（人類與生俱來的）「自私」行為，共產制度就難以維持。所以雖經導遊詳細介紹，得知朝鮮許多令人羨慕的制度，但肯定有其“不符合人性”之處，還是安份回台灣較實在！
今天清晨在外金剛山酒店旁拍攝的壁畫作品，朝鮮畫家都喜歡把人物畫得胖胖的。
■
接下來就慢慢打包行李，領隊說明天機場的安檢可能會「翻箱倒櫃、徹底搜查」，建議把物品分類用塑膠袋包好，行李才不會在機場“繁花盛開”。於是，我很耐心地分類打包。
另外，機場還有相機抽檢。
我早有心理準備，拍攝的農民可能會被刪，還有些軍人及濱海軍事設施皆不會過關！所以我把舊的記憶卡藏於暗袋，換上新的記憶卡讓海關檢查，看能否闖關成功。
結果換上另一張記憶卡時，才發現裡頭有七、八張在我房間試拍的相片。昨天素妍導遊不是要看我家裡的模樣嗎？這裡剛好殘存幾張沒刪除的相片，好想拿給她看，但司機和導遊都回去了。（隔天的行程超趕，始終沒機會讓素妍看相片。）
哎！想起兩位導遊，就浮現淡淡離愁。
當初陰錯陽差決定“姑且一試＂前來朝鮮旅遊，卻“因緣際會”遇到些讓我終身難忘的人及事。若沒遇到阿哲，就沒那段夜探平壤的驚奇遊歷；然後是素妍及銀淑兩位導遊，才幾天而已都成好朋友了，幾乎無所不談。雖然朝鮮這個國家讓人覺得神秘又嚴峻，但遊客所能觸及的人民都很純樸親切。
忙到22:58，最後拍下所有的筆記手稿（以防筆記本在機場被没收），打開窗戶再次凝望平壤夜色（回憶溜出去平壤探險的路線），才依依不捨就寢。
晚安囉！令人懷念的朝鮮。
後記：
六月份去了馬達加斯加，拍回來的作品極為精彩（請點選參考），自覺日後怎麼拍攝都難以超越了。既然如此，不如試著帶台傻瓜相機來朝鮮（反正不准攜帶專業相機），來個「對照拍攝」也極有趣！就是這種「感覺」，讓我決定來趟「只帶 傻瓜相機 的朝鮮之旅」。
雖自覺日後怎麼拍攝都難以超越馬達加斯加系列作品，但這次在朝鮮卻陰錯陽差，糊裡糊塗拍出一張很特殊的相片。所以凡事不必自我設限，開心去拍攝就對了，有時傻瓜相機也能創造奇蹟！
這張相片我真的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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