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探索06 金剛山夜未眠
今天要去的金剛山乃此趟旅行的重頭戲，旅遊手冊的簡介如下：
金剛山風景區位於江原道東海的北韓領土，貫穿分隔朝鮮半島的非軍事區。早在紀載釋迦牟尼語錄的《華嚴經》上就寫有金剛山一萬兩千山峰的內容，可見其巖峰峻嶺之多。
景區東西寬40公里，南北長60公里，主峰為毗盧峰，高1639公尺。花崗岩山脈因中生代發生地殼斷層形成無數高山深谷，再經千年風蝕雨削而成氣勢雄偉之層巒疊嶂。山嶺險峻，樹木蔥郁；奇岩怪石，雄峻奇偉；飛瀑流泉，氣勢磅礡；碧潭盈盈，婉約動人。
不同季節享有不同美稱，春天奇景純淨如金剛石，名為金剛山；
夏季足與蓬萊媲美，名為蓬萊山；
秋日漫山紅葉如丹，名為楓岳山；
冬天怪石奇岩零丁瘦骨，名為皆骨山。
所以今天要離開灰色的社會主義朝鮮，前去漫山楓紅的古朝鮮了。（只是遠居印度的釋迦牟尼怎知朝鮮半島的金剛山有1,200座山峰，祂來數過嗎？）
■ 2014年10月9日（星期四）
06:00起床，自己找時間去用餐，07:30 出發。
我和昨天一樣六點半就下去餐廳，但侯門深鎖，櫃台說七點才供餐。
怎會營業時間擅自變來變去，或許昨天有房客要趕行程，於是提早開放，但這樣不好吧！
餐廳07:00才供餐，我們07:30便要出發，怎來得及？因此被迫延誤將近半小時，我倒是利用機會拍攝日出，也飽食美味的白米及泡菜，真是幸福。
上圖：從羊角島國際飯店往西拍攝，黎明的月亮仍在。下圖：往東拍攝，則是旭日東升。
■
07:54 出發，我的隨身筆記上寫的第一行文字是「江原道午餐」，但回想半天都記不起來這是什麼意思。哎！年紀大，記性不夠銳利了。
但接下來所寫的「金仙達買大同江水」，倒記得很清楚！因遊覽車剛好駛過大同江大的羊角橋，所以素妍導遊說了這個故事：
有位惡名昭彰的財主遷居至平壤，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市井小民金仙達得知後，便聯合居民運用計謀對付財主。
大家說好隔天至大同江汲水時，皆付錢給金仙達，佯裝買水。
財主見狀立刻問金仙達：「為何他們付錢給你？」
金仙達答道：「因為大同江是我的，大家都得付錢買水！」
財主立刻動起歪腦筋，若能買下大同江，再調高水價十倍賣給居民，肯定賺翻了。於是立刻找金仙達洽談買江事宜，當然隨即碰壁，金仙達故意假裝不賣，誘其加價。
財主頗有耐心，不斷提高買價和金仙達週旋，反正到時調高水價就賺回來了。最後終於得逞，傾其家產買下大同江。
隔天居民又至大同江汲水時，財主高價索費卻沒人理他，才知被金仙達愚弄了！
當然，金仙達賺來的錢都分給居民了。
在朝鮮聽到這個故事倍感有趣，其寓意就是「公共之物勿私佔，財富平均是上策」，根本在諷刺資本主義！不過切記「文化沒有優劣，只有差異」，多聆聽，少批評，旅程快樂心情好。
今天像是說故事時間，素妍導遊又說了朝鮮民族的開國神話 - - 檀君傳說。
朝鮮最早史書《三國遺事》記載，很久以前天帝桓因之子桓雄對人間事物頗感興趣。天帝便親自下凡視察，發現果然是可造之地，賜予桓雄「風、雨、雲」三道天符用以治理人間。於是桓雄帶領三千天人來到太伯山頂的神壇樹下，建立神之城市，親自掌理360種人間事物。
某天有隻熊及老虎來到神壇樹下，懇求轉修成人。桓雄被其誠意所動，賜予艾草及大蒜，服用並隱居於黑暗洞穴裡百日便可成就人身。
結果老虎沒能忍受百日之苦，錯失化身成人良機。唯熊堅持至終，變成一美麗女子（即傳說中的熊女）。桓雄與熊女結婚後生下一子，就是後來建立古朝鮮的檀君王儉。
素妍導遊又約略說了朝鮮三國時期（高句麗，百濟和新羅）的歷史，其中高句麗建於西元前277年，始祖乃東明王朱蒙。
08:31 我們就來到平壤力浦區龍山里的東明王陵。（車程24公里）
因高句麗是朝鮮半島幅員最大、存在時間最久的國家，所以人民崇拜始祖「東明王」，視其為神並修築宏偉之陵墓誠心祭祀。
東明王陵本來位於今中國吉林省的集安市，後因高句麗國力日強，不斷向南擴張領土，西元427年遷都平壤時，王陵也隨之遷葬於此。由於朝鮮政府實行民族文化遺產保存政策，1993年5月改建此陵，陵寢祭堂區有西元1193及1432年所刻的「東明聖王碑」及「東明王記績碑」，碑文詳載東明王生前之活動及年代。
參觀東明王陵時，有幾點想法：
1．東明王遺蹟根本就是中國文化的一部份。（不管外觀或內容）
2．回到歷史裡就知世事本就分分合合，所以凡事要看開！
3．沒想到朝鮮的獨裁政權卻把歷史古蹟保持得如此好。
■
09:00又上路了，繼續往釋迦牟尼提及過的金剛山邁進。（車程遙遙305公里）
接下來素妍導遊又開始她的精彩介紹了，我則努力抄下：
01．早期的朝鮮百姓沒有姓氏，僅皇室與貴族才有，因他們坐享特權，擁有姓氏是種身份地位的象徵。
到高麗時代（西元918年）有批士紳階級掘起，太祖王建為吸納他們，放寬擁有姓氏的權限，讓新的貴族與朝臣擁有自己的姓氏。
西元1392年李成桂篡位為王，滅高麗改國號朝鮮。新王欲剷除原本高麗王室的勢力，於是派軍至各地戮殺王姓家族。
當時百姓習慣以牌匾繕寫姓氏懸掛於門，為求活命，王姓家族便提筆將門口的「王」字，加上幾劃變成「金」、「全」、「玉」等姓。（其實再多加幾劃就可變成「寶」了！）
02．所以一度讓人以為朝鮮沒有「王」姓之民，後來開城有位居民拿出祖譜，證明他不但姓「王」，而且是太祖王建之後。金日成主席非常高興，不但將其祖譜收藏至歷史博物館，並允其恢復「王」姓，從此開城有個王氏村。（朝鮮雖是極權統治，但也有人性化的一面。）
03．現在朝鮮的大姓是金、李、朴、崔。
04．朝鮮民間有個說法，姓「崔」及「朴」的姑娘特別兇悍，尚有民諺語曰「崔姓姑娘坐過之地不長草」，意指崔姓姑娘兇到連草都怕她。果然有位崔姑娘發現，她坐過的土地真的不長草！她偏不相信「自己兇到連草都怕」，肯定土裡有問題，於是拼命挖土覓因，結果下面原來埋著一位朴姓姑娘！
05．鄉村的農民年底會分糧及分錢，城市居民則每月發給工資及糧票。平常人的糧票是一天600克大米，軍人及礦工則一天700克大米，年齡不同糧票供應量也不同。另外每人尚有副食本，可憑票換購肉、油、醬油、水果、豆漿、牙膏、肥皂…等。
06．票券不准買賣，只能自己用。憑券換購的米及副食都極便宜，但若自己有錢，額外加購就會很貴。（我不禁在想……在台灣若首次購屋時很便宜，續買第二棟就貴十倍，可能就沒人炒房了！但可能會被示威抗議到執政者下台。）
07．農民分配的房舍前會有自留地，可種植農作物（或水果）自己吃，但禁止買賣。若利用自留地養雞生了雞蛋，倒可賣給國營商店。
08．一般而言，夫婦兩人的薪水僅靠一份即可養家（因為還有糧票及副食本），剩下的薪水就可用來買電器用品。
09．因為每人都有糧票及副食本，去親戚家探親借宿時，可自攜票券自付生活所需，以避免影響到親戚的票券用量。
10．讀書的學生學校會發給文具，但也可自己買。
11．（素妍導遊特別強調）朝鮮人沒生活壓力，政府會配給工作，沒失業問題，社會沒乞丐。
12．城市及農村的戶口是分開的，農民不可自由遷移到城市。
13．農村孩子若考上大學，畢業後在城市工作幾年，便可申請居留於城市的戶口。若自己是獨子，還可把父母接到城市裡來同住。
14．老師在朝鮮是個倍受尊敬的職業，每月薪水約6000朝幣，換糧時憑教師證即可免排隊優先給糧。另外社區有專為老師開設的服裝店，老師購買的職業裝比常人的衣服便宜許多。
15．金日成大學是朝鮮最佳學府，在平壤就有兩棟頂級大樓專供金日成大學的教授居住，可見對老師多敬重。
16．大學升學率約30％，也有到國外留學的，主要是中國大陸、俄羅斯、古巴、越南等。
17．城裡的工作單位年底時會選拔模範員工，奬品有自行車及家電等。
18．為國爭光者（如在國外得獎的運動選手）就會有獎金可買汽車，但汽油依賴進口很貴，所以平日不常開車。
19．朝鮮的醫療採「預防制」，社區醫生會主動幫居民打預防針，以維持轄區內居民健康。朝鮮人平均壽命是75歲，活到百歲的人瑞就會有媒體前來採訪報導。
20．每年掃墓兩次，清明及中秋，目前以火葬較多，墳場不准私建，由政府統一興建。
21．宗教有佛教及天道教，佛教徒極少。
此時10:35我們仍行駛於平壤元山高速道路上，但有團員要尿尿了，司機只好路邊停車。大家紛紛下車之際，團內的80幾歲阿嬤卻開始破口大罵……
是什麼讓阿嬤如此斗膽大罵？
先解釋兩種道路施工方式的差異吧！
一．「水泥路面」：以水泥混凝土作為面層材料，因強度及承載能力高，大都使用在高速公路（收費站前後段路面）及機場（跑道）。其最大優點是結構單純、維修頻率低（耐久不壞）。
二、「瀝青路面」：以瀝青混凝土作為面層材料，施工容易，路面較平整。
朝鮮的高速公路車子不多，為追求「耐久不壞」皆以水泥混凝土鋪設，但因水泥路面會有不平整的接縫，車子遇縫便上下震動，顛簸飛馳百餘公里後，年長團員們的骨頭都快散掉了。別人悶不吭聲，80幾歲老阿嬤就說：「你們不敢講，我來講」，然後便在車上開罵……
阿嬤的意思是，若司機慢慢開，車子就不會因顛簸而“騰空躍起＂了，但高速公路上如何慢慢開？
反正阿嬤罵很久，司機聽不懂中文，不知發生啥事。兩位美麗的導遊最可憐，仍微笑面對阿嬤的無解抱怨。
十分鐘後繼續上路，司機並沒減速，但氣氛詭異素妍導遊就不講解了，有點可惜。
好吧！那就取出耳機及眼罩，橫躺於座，顛簸補眠也。（還好，我連顛簸也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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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8來到元山（因四周環山，原名圓山），先讓我們到一家高級旅社上廁所，再帶去對面的餐館吃午飯。這幾天已和兩位導遊混熟了，她們乾脆實話實說……因朝鮮電力不足，每天只「上班前」及「下班後」供水，所以中午時段僅高級旅社有水，只好先帶我們去“有水處＂如廁。
中午在東名飯店享用海鮮大餐，每人有份大螃蟹及海鮮火鍋，其他合菜尚有鮮魚、魷魚、泡菜等。
飯後，問題來了……上車前團員們要尿尿，但餐廳的廁所僅一間，得排隊等候。有位老團員憋不住了，我就帶他走回剛才的高級旅社應急。
半路遇到素妍導遊，我很緊張，怕她以為我“刻意”擅自單獨行動，只好拼命解釋是帶老先生去應急。素妍導遊並沒說什麼，只是表情怪異。後來我才知道，她很驚訝台灣男生居然會“貼心”帶老人去如廁，朝鮮男同胞個個皆「大男人主義」！
再帶老團員回餐廳時，路旁有位小女孩，我就送她兩包蘇打餅乾。剛好被對面的女團員看到，也奔過來補送糖果。素妍導遊本想勸阻，但欲言又止，什麼都沒說。她可能覺得送物品給小女孩，如此不勞而獲會寵壞她。
我們在這家旅社上廁所，門口有個老外就對著街上行人在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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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5 繼續上路，再往釋迦牟尼提及過的金剛山邁進。（車程剩130公里）
素妍導遊又開始講解了，我疾筆抄寫如下：
01．冬季稻子收割後，農民就會加種大白菜，做泡菜用的。
02．許多人做泡菜時，會加入蘋果、梨或明太鱼，獨創自家口味。
03．朝鮮女人的賢慧程度，取決於她做的泡菜好不好吃？
04．通常夏天每兩天就要做一次，因為泡菜放太久會變酸。勤做泡菜者就是好太太，家裡都沒泡菜的就是懶老婆。
05．所有的老公都會覺得別人老婆做的泡菜比較好吃！
06．朝鮮老公個個皆「大男人」，從不作飯，從不做家事，外出絕不幫太太提物品，更不可能幫忙買菜。若逼不得已要去菜市場，死也不能拿透明袋子，會讓人看出是去「買菜」。
07．若真的必需幫老婆提重物時，到離家最近的公園就要把物品還給老婆，以免讓鄰居看到淪為笑柄。
08．現在年輕人試圖把「大男人」的個性改掉，開始會幫老婆做家事，但有朋友來訪或父母在時，千萬不能動手，讓人知道自己做家事很丟臉耶！（所以你應可理解，我經常幫團員提行李，中午還帶年長團員去上廁所，為何素妍導遊看到會面露驚訝表情了！）
09．朝鮮鼓勵生育，生了八個孩子以上的母親，由國家賜封為「英雄媽媽」，她的兒女在六歲前都由政府派保母照顧，自己工作時也可比別人提早一小時下班。（值得台灣效法）
10．朝鮮有國家經營的托兒所，分為日托（上班送去，下班接回）及週托（週一送去，週末接回）。
此時我們開始沿著美麗的蔚藍海岸行駛，海水清徹無瑕，只是圍籬重重，恐怕也地雷處處（因為這裡離南韓很近）。
因午餐吃了海鮮火鍋，有年長團員要尿尿了……
雖處地雷區還是要停車！而且就在海邊！（時間14:47）
大夥自行解決「方便」的問題，於是女團員們的傘花處處開，而我則沉迷於大海的遼闊與美麗，只是海岸線始終隔著一道無盡頭的鐵線圍籬。上帝賜予朝鮮這片寶石般湛藍海洋，戰爭卻為其鑲起一道防堵的籬，我感觸頗深，想把眼前景象拍攝下來！也不管嚴禁拍攝軍事設施之規定，相機舉起就按快門，把心中的「感慨」記載到相機裡。
上帝賜予朝鮮這片寶石般湛藍海洋，戰爭卻為其鑲起一道防堵的籬。
才拍完就見素妍導遊遠遠走了過來，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應該是來檢查相機吧！
只好假裝鎮定，看她慢慢靠近……
素妍導遊並沒問相片之事，只是起個頭話家常，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說：「可以問你嗎？你的政治傾向是偏大陸那邊的，或者不是？」
沒料到她會麼問，直覺她是在套話，所以吱吱喳喳答說，都不偏哪邊，對治政沒什麼興趣。
她的口氣不像在“質詢＂，只說是好奇，然後又開始和我聊些雜事，直到大夥都已上車，兩人才往遊覽車走去。
從此，我們很有默契地經常找空檔聊天（和銀淑導遊也一樣）；也從此，我開始知道離開朝鮮後，肯定會非常懷念兩位導遊，因為已慢慢變成朋友，但後天離境便永遠無法再連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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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停車，是15:43在靠近金剛山的小村落。兩位導遊都下車辦理手續，這裡雖是風景區，但緊鄰南韓，出入皆要嚴格管制。
現在已不怕了，大膽舉起相機拍攝路過的農民。
之前網路盛傳的朝鮮旅遊注意事項有「不可拍攝朝鮮人」，其實有點誇大其實！除非太刻意或過份囂張，否則導遊都不會刁難。
兩位導遊上車後便再往內繼續行駛，16:03在一家高級酒店讓大家上廁所，銀淑導遊及司機則將車開走，又辦手續去也。我趁機拍了幾張楓紅的相片，可惜這裡沒農民，比較想拍攝農民。
16:15又出發，要前去海金剛，此乃金剛山臨海的部份。
結果車子曲曲折折行駛了30分鐘，美麗的夕陽已緩緩接近地平線，待我們來到海邊時只剩餘暉殘存，讓我們拍攝幾張弧立海岩上的蒼松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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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又驅車前去三日浦觀湖。
三日浦乃因新羅時期的花郎（古時的靑少年團體）陶醉於這裡的湖光山色，在此停留三日而得名。果然湖水平靜如鏡，西側有36座山峰沿湖環繞，湖面分佈著臥牛島等四座島嶼，隔湖可遠眺海金剛漂浮於海的岩群，忽隱忽現煞有意境。我們各自沿著湖邊散步，奇岩頗多，古人風雅題字於上，雲影日月伴古松。攀至某個至高點，大夥皆佇足望遠，靜享落暮幽淨。
此時素妍導遊不知何時冒到我身旁，指著湖面突出的小錐，說當年金日成主席的夫人前來三日浦，就在吊橋前的涼亭賞湖，忽見水上浮著水鴨，於是興起拔槍射擊。槍法奇準， 200公尺一槍命中目標，後人便將水鴨中槍之點建置一小錐標示紀念。
我不在意故事內容，只喜歡聽素妍導遊說話。
此時暮色已暗，但我的眼睛特別敏銳（天生適合攝影），仍可察覺到湖面細微的漸層色調，於是舉起相機（若夫人舉槍般）拍下一張「湖水之彩」遞給素妍看。她驚訝叫說：「怎會這麼漂亮！是相機好，或是你技術好？」
暮色已暗，但我的眼睛特別敏銳，仍可察覺到湖面細微的漸層色調。
中間有個突出的小錐，就是水鴨中槍之點。
我原本要回答，這相機不好，是我的技術很……但立刻停住，還是低調點，自稱攝影技術好也頗怪！
所以吱吱唔唔扯了半天，結論是：相機普通，技術也不好，但運氣好，拍到好相片。（再掰嘛！）反正現在已和導遊打成一片，有說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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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4 來到夜宿的外金剛山酒店。
哇！超級豪華。
因為2008年之前朝鮮開放讓南韓人民前來金剛山觀光，這棟酒店就是由南韓財團投資經營，後來李明博總統下令停止南北交流，酒店只好交由朝鮮官方經營。原來是財團規劃建造，難怪豪華無比！
我分配到702房，提行李要上樓時，發現全團都沒人讓旅館的行李員提送，他一直巴巴地等著（賺小費）。看了總是餘心不忍，過去偷偷塞了蘇打餅乾及巧克力給他。
18:45 用餐，菜色有馬鈴薯沙拉、涼粉、炸魚、冬粉條、涼伴海菜、珍珠丸子及紫菜湯，吃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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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用餐時和80幾歲的老阿嬤同桌（她很喜歡和我講話，每講就不停），知道她買了些人蔘皂要送給姐妹淘們，但尚少一塊。回房後，我便開行李箱拿了一塊去送她（我事先買了12塊）。她又感謝、又嘮叨地向我反反覆覆說了一堆話，包括她付了人民幣30元向我室友買了5塊人蔘皂……
啥密！我帶我室友去買的人蔘皂每塊才2.5元，他轉賣給老阿嬤卻收6塊錢，買入賣出轉手就淨賺一倍，而且忍心坑老人家的錢？！真是無言。
回房時，室友已洗完澡，輪到我使用浴室了。
舒爽沖到一半，忽聞電鈴響，室友開門後原來是老阿嬤拿著杯子過來要水。阿嬤記性差，把她的瓶裝水放在遊覽車上，現在沒水可以服藥。
誇張的是，室友明明從丹東帶了幾十瓶水過來（擔心朝鮮水質不好），行李箱裡都是瓶裝水，卻“不願”分一杯給別人，等到我洗完出來，才將我的瓶裝水倒一半給老阿嬤（旅行社每天會給我們每人一瓶水）。反正把老阿嬤哄回去睡覺了，不然她會纏著我拼命聊天。
接下來得把這幾天拍攝的相片備份到硬碟，台灣領隊提醒說在機場他們會抽檢相機，我擔心記憶卡的相片會被刪，所以得先備份下來藏著。
偏偏在此緊要關頭，隨身硬碟就像被施咒般“動也不動”，欲哭無淚……
接著室友忽然說他要看電視，我就把位置讓給他按搖控器。
不管搖控器怎麼按，電視也中蠱般“動也不動”！
於是室友打電話叫台灣領隊過來處理，台灣領隊就下樓去找櫃台，櫃台派了兩位女服務生來，她們什麼事都沒做，按下搖控器，電視就啓動了……
連兩位女服務生自己都覺得很好笑！（我猜可能室友按錯鍵）但如此勞師動眾，實在對人家不好意思，我又塞了蘇打餅乾及巧克力給她們，拼命點頭感謝人家前來施法啓動電視。
搖控器又被室友按了半天，發現只有一個電視台，節目是以朝文發音的政令宣導，立刻關電視繼續打他的手機電玩。（哇靠，你是來鬧的嗎？）
我們住的外金剛山酒店，超級豪華，上圖是卧室，下圖是客廳。
■
硬碟罷工無法備份，20:10索性帶相機下樓去散步，順便拍攝華麗的旅社大廳。
此時兩團大陸觀光客剛好喧嘩抵達，人多不好拍攝，於是坐在沙發上等待人潮散去。反正平常我就喜歡看人，喜歡觀察人，也不覺無聊。
不久我們兩位導遊及司機剛好過來，我連忙起身打招呼。之後他們就往餐廳旁的走道離去，但素妍導遊忽然走回輕聲問說：「我很好奇，想看你的家人及家裡的樣子，你相機裡有相片嗎？」
我頗驚訝，以為出什麼差錯，她要調查我嗎？直覺的反應是：「為什麼？」
「沒有啦！就是好奇。」
「哦……但相機裡沒有家裡的相片耶！都是在你們這裡拍攝的。」
「那手機裡有沒有？」
「也沒有耶！」我忽然想到：「但有在台灣機場拍攝的相片，要不要看？」
然後就把出發前在桃園機場所拍的，一張張show給她看，包括幾張機場的大型攝影作品，素妍看到野柳、台東天堂路及四草綠色隧道的相片時，連聲驚嘆台灣好美！我心想，要是能讓她看我的blog就好，但朝鮮沒有國際網路，何況我也不敢讓她知道自己有業餘作家及攝影師的身份。不過逐張播放相片給素妍看已覺好開心，機場的相片沒看夠，還讓她欣賞我在瀋陽拍攝的楓葉及湖光山色。
忽然我就問她：「能否在此等我，我上樓去拿香皂（日本名牌）及護膚液（bodyshop）送妳。」
她推說，這樣不好，我便不再堅持。
兩人又聊些雜事，直到司機回來喚她過去，留我意猶未盡留在原地發楞。
有種奇特的感覺，越來越喜歡和素妍導遊聊天，或許就是一種莫名的「情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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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離去後，我茫然地在酒店大廳踱步，不知不覺晃到餐廳門口，服務生還問我是否要用餐？我覺得有點窘，指著旁邊的玻璃櫃說要拍攝那兩只古琴。回台灣這麼久，每當看到相片裡的這兩只古琴都會想起素妍的聲音及笑容（永遠淺淺的）。
20:40回房間，有點悵然若失，胡亂測試那顆隨身硬碟，看能否備份，可不希望在機場有任何相片被檢查人員刪除。不過，在機場更難過的應該是要告別兩位導遊吧！
外金剛山酒店的房間非常高檔，除了臥室外還有間豪華客廳，整晚我就窩在客廳打理行李並嘗試修復硬碟。都凌晨時分了，室友鼾聲已在卧房陣陣響起，我仍毫
無睡意，然後就聽到夜雨敲窗，離情愁意湧上心頭，今生難忘此時的金剛山之夜。
晚安囉！明天還剩一天，後天要離開了，真是萬般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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