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我最喜歡和國小三年級的小姪子弘澤胡扯了,因為他的想像力超強……
那天我在幫家裡的大黑狗洗澡,弘澤就過來和我聊天,他說阿嬤去泡溫泉那裡也有一隻大黑狗,叫做東東。
「好吧!我們家這隻叫做西西好了。」我邊洗狗邊回答他。
「為什麼不叫南南或北北呢?」
「也可以啊,那乾脆叫東東西西南南北北!」
於是我們都欣然同意,家裡的大黑狗改名叫東東西西南南北北。
不到兩分鐘,弘澤又問:「阿備,你不覺得我們家的狗和黑貓宅及便那隻黑貓長得很像嗎?」(弘澤都叫我「阿備」,台語的「伯父」。)
「你還不知道嗎?」我假裝極度驚訝:「黑貓宅及便的那隻黑貓就是我們家這隻,把拔沒告訴過你?」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啦,牠不止會假扮成黑貓,有時也會變成白貓!」弘澤指著被我塗滿“白”泡沬的大黑狗說。
「好吧!那牠的名字就改叫東東西西南南北北黑猫白猫。」
瞬間,我們倆都很滿意這個新名字。
但沒幾秒鐘,飛來一隻鴿子,在路旁啄食。
弘澤說那是「鴿子」,我說是「粉鳥」……
也不知怎麼聯想的,反正最後我們我們決定把家裡的大黑狗改名為:
「東東西西南南北北黑猫白猫鴿子粉鳥」
而且我們都覺得每個小學生的名字都要取這麼長,這樣老師點名時才不會一下子就點完了。你看!弘澤就是和我同一國的,我們之間的溝通完全沒問題。
我每天回家就會先和「東東西西南南北北黑猫白猫鴿子粉鳥」玩耍,有一天弘澤看我在逗著狗狗,就過來觀看,然後……忽然開口:「其實牠是一隻黑青蛙!」
我轉頭,露出驚訝的眼神看著弘澤:「又被你發現了,牠的確是一隻黑青蛙!」
「我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牠爸爸是一隻蟾蜍。」弘澤得意地回答。
看他都知道真相了,只好把「東東西西南南北北黑猫白猫鴿子粉鳥」隱瞞多年的身世全部告訴弘澤,不止牠爸爸是一隻蟾蜍,牠媽媽根本就是一盒彩色筆。
從此,我們更疼愛家裡那隻身世稀奇的黑青蛙了!
還好!平常可以和弘澤這樣交談,不然人生真的會無聊死。但我媽都說我沒事只會教壞小孩,兩個人成天講些亂七八糟的話。
但……我們那隻「東東西西南南北北黑猫白猫鴿子粉鳥」明明就是一隻“黑青蛙”!不信的話?各位來評評理!看牠是不是一隻黑青蛙。
每天晚上九點鐘,我游完泳回來就會帶黑青蛙出去“作畫”,用牠寶貴的尿液當顏料到處揮灑,把我們家公園附近畫上一大圈當成牠的勢力範圍。後來我才逐漸瞭解,那根本是我的範力範圍,因為路線都是我帶牠走出來的。偶爾我也會想擴大我們的勢力範圍,而把牠牽到更遠的另一個公園去。但狀況常常是……不幸侵犯別隻惡犬的領土而慘遭對方狂吠驅離,不過回嘴猛吠的都是我,黑青蛙只是用無辜的眼神不耐煩地望著我,彷彿在說:「主人,你別吠了啦!我們快走,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然後就見黑青蛙在前面斜著頭低身用力拉著項圈,要把我拖離現離,而我仍對著那隻惡犬「汪!汪!」猛叫,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就這樣,每晚九點的“繪畫”課成了我和黑青蛙最快樂的相處時光。我特別喜歡繞到一處種著幾棵夜來香的宅院前,聞著花香唱歌,當然是唱《夜來香》。而黑青蛙總會抬腿用力尿在繁花似錦的夜來香枝幹上,收腿時無意抖落的一地白花,讓人憑添幾許「黛玉葬花」的愁緒(夠搞笑吧!)。反正我們倆的出巡總是非常無厘頭且爆笑異常!
不過我和黑青蛙的“繪畫”只是劃定疆界,毫無美感可言。但我們家弘澤的“繪畫”就不得了了,簡直天賦異秉出手成“禽”,所以家裡到處是栩栩如生的雞、鵝、鴿、鳥。
沒辦法!他還不會走路時,我老爸就喜歡用腳踏車載他去看人家飼養的孔雀,幼稚園時就會自己到公園去餵鳥,家裡的碎米都必需留給他用。聽說公園的鴿子都認識弘澤了,居然肯讓他捉在手上,將翅膀纏繞的異物去除。後來學會操作電腦後就利用google上網查詢各種鳥類,假日則隨我老弟四處賞鳥,久了自己便會畫鳥了。這些都是弘澤無聊時畫在廢紙上的,正面是我寫的文章,背面被他當成畫紙胡亂塗鴉了。
這就是我們家的特殊景象「雞犬相寧」,假日我都得在家拖地板、吸地氈、洗廁所、洗衣、洗狗……每忙到一段落就喜歡下樓去晃晃,逗逗黑青蛙或看弘澤畫鳥,享受「雞犬相寧」的假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