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獵遊09 辛巴威哈拉雷平衡石 @ 音樂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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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威旅遊篇

你一定無法相信，我最想去的非洲國家就是辛巴威(Zimbabwe)。

十餘年前飛碟唱片出版了一張辛巴威專輯，對比強烈的黑手指放在白色金屬簧片上的CD封面讓我印象非常深刻。原來這種造型特殊的樂器就叫姆指琴(Mbira)，不但是辛巴威音樂的核心樂器，也是當地人與祖先溝通的重要工具。進行宗教儀式時，據說樂師能藉由姆指琴召回遠古的祖靈，並附著在靈媒或參與者身上。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就對姆指琴充滿好奇，也期待有天能去一趟辛巴威。後來又在相關資料中得知，辛巴威是非洲南部重要的文明發源地，在中世紀曾有「大辛巴威」(Great Zimbabwe)的文明存在過，是14世紀東南非洲的宗教、政治和貿易中心，至今辛巴威境內仍有大辛巴威石城的遺蹟。原來非洲土著也建築過自己的城堡，於是對辛巴威又增添幾許嚮往了。

讓我響往辛巴威的那張CD

辛巴威不但有輝煌的過往也一直是個富裕的國度，甚至享有「非洲的麵包籃」的稱譽，當時辛巴威的幣值都比美元還高呢(1980年辛巴威獨立時，一塊錢的辛巴威幣可兌換1.5美元)。只是事過境遷，現在的辛巴威已被列入世界20個最貧窮的國家之一，更駭人的資料包括：

預期壽命：女人34歲，男人37歲，全球最低。

通貨膨脹：5000%，全球最高。(2006年)

預算赤字：國內生產毛額(GDP)的43％。

失業率：80%。

孤兒佔人口比例：25%，全球最高。

這就是我即將造訪的辛巴威，原本一直讓我充滿期待的音樂天堂怎會“轉眼”變成民生煉獄？

辛巴威1980年脫離英國獨立以來，就由穆加比(Robert Mugabe) 掌權至今，連當了二十九年的穆加比總統更於2000年通過一項憲法修正案，強行徵收白人農場的土地，用於安置無地的黑人農民。政府聲稱此舉將使「人民奪回被殖民統治者搶走的生存權」，立意雖佳但實際作法在一個文明社會來說實在不妥。結果放任民兵強佔白人土地後，引發英美諸國連袂對辛巴威進行經濟制裁，八年來外資撤離、出口消退、農業凋蔽、外匯遽減、石油和原物料嚴重短缺，連糧食也供不應求，一年內物價漲了五十倍，人民的財富都化為烏有，而且逐步接近崩潰的臨界點。

雖然辛巴威政府於2007年六月宣佈物價減半，以滿足民眾基本需求。但店家不願意做賠本生意，乾脆關門不營業，導致物資更加短缺，舉國面臨饑荒。為了封鎖消息，辛巴威政府開始驅離媒體，以防經濟窘態外漏。但國外媒體還是陸續出現這樣的報導：

1.來到肉攤卻看不到肉，肉源早就斷絕。還好老闆搶到一些花椰菜，只好賣菜維生。

2.原本有肉、有禮物的耶誕節，現在只有玉米粥及菜葉了。

3.一位居民表示，只能用賣香蕉的收入來買些軟骨屑，好讓食物吃起來有些肉味。

4.醫療系統已崩潰，醫院沒有藥物，父母沒錢付學費，連電力都常中斷。

5.營養不良加速了許多與愛滋有關的死亡，1/4的辛巴威兒童(160萬人)已成孤兒。

6.戶政單位已經停止發給身份證、護照等證件，因為缺乏外匯無法進口墨水及紙張。

7.計程車起價就數百萬，建議一上車就開始數鈔票，以便在下車之前付錢給司機。

8.事實上，當地人連公共汽車都坐不起了，何況是計程車。

9.買一公斤糖要花二十萬元，而且一樣的錢，今天可買的商品明天就買不到了！

前往辛巴威時媒體版面就充斥這樣的災難式報導，真的能在那樣的地方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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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威曾經是個美麗富裕的國家，現在還能看到不少當時的盛況呢！

■ 2007年7月27日

今天要趕飛機，所以清晨四點鐘就起床，五點半到機場，偷偷塞了10塊美金的小費給司機Kenndy後就匆匆道別。幾天來和Kenndy已相處得像拜把兄弟一樣，本以為會有場傷感的機場告別，結果只擔心著即將前往的辛巴威會是何等的人間煉獄，早忘記別離這件事。

至於其他叔伯姨嬸等團員呢？大部份人連辛巴威是什麼國家都不知道，不知者無懼，大家就歡慶著在機場搶購肯亞咖啡。

上午十點半飛抵辛巴威首都哈拉雷(Harare)，機場出奇的整潔安靜，看不出任何饑荒的樣子，出關手續很快，沒人索賄或刁難，就讓我們整團帶過連護照也沒逐一核對，真是出乎意料。

等待行李時，一位女服務人員親切地對我說：「你好」。

哇！她們會說中文耶！

我也想學句當地話的問候語，沿途使用時比較能拉進和居民的距離。

所以就問對方，如何用你們的語言講「How are you」？

結果她直接回答：「How are you」。

怎…麼……怎麼會這樣？

楞了一下，才笑出來：「所以你們的語言就是英文？」

「Yes！」那位女服務人員抿著嘴給我一個美麗的微笑。

這是我對辛巴威的第一印象，覺得辛巴威是個親切有趣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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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遊覽車上往外拍攝的街景，倒影裡有我的衣服，我超喜歡這張相片。

■ 平衡石 ( Balancing rock )

離開機場後，我們直接前往哈拉雷(Harare)最著名的景點平衡石(Balancing rock)。途中漸漸發現哈拉雷的街道並不像其他非洲城市那麼髒亂，居民也都安份生活著，從媒體得到的“煉獄”印象實在無法套用到眼前所見景象。

在辛巴威因為沒有獵遊的行程，整團不用再分搭成三輛小型獵遊車，大家共乘一輛頗新的遊覽車，裡頭很乾淨，冷氣又強。隨車的當地導遊叫Daniel，是個大胖子黑人，但脾氣好人又親切。(不是鬧飢荒了嗎？Daniel怎麼還胖成這樣！)

Daniel開始和大家打招呼：「春天才剛到，歡迎大家春天來辛巴威！」

這裡是南半球，季節剛好和我們相反，台灣的仲夏在此已接近冬末，春天剛要到，外頭的樹葉正鮮綠著。

歡迎完我們這些春天的訪客後，Daniel接著詳細介紹辛巴威這個國家，慢…慢…的…團員們開始瞭解當地狀況，終於有人知道來此觀光的“危險性”。不過都已置身其間，反而沒那麼恐懼了。

不久我們來到這個叫「平衡石」的景點，都還沒下車就齊聲驚叫了，那是上帝童年所玩的“積木”不小心遺留在地球上的嗎？眼前的巨石就一顆疊一顆，神奇地遍佈在公園裡。

Daniel特別強調這絕非人工建造，是雨水經年累月侵蝕所致！

這些怪石有的狀如蘑菇，有的形如小帽，還有木船或燈塔的造型……讓人嘖舌不已。巨石重達數十噸，但下面的支撐點都很小，經過千萬年的風雨侵蝕，始終平衡不倒，真是奇妙的天地造化。就是因為這麼神奇，所以這些巨石已被印製在辛巴威紙幣上，成為重要的國家標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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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蛋與象牙

「平衡石」的確很奇特，但在艷陽下觀賞還是頗累人，拍了些相片後很多人就上車休息吹冷氣了。

已將近中午十二點，先帶大家回旅社check in。進門就嗅到些許物資缺乏的氣息，當時我坐在大廳等著分發房間，旁邊的辦公桌上堆了三箱雞蛋，五星級的旅社大廳堆了些雞蛋，看起來就覺詭異，後來一位西裝畢挺的主管走來，居然站在桌前數雞蛋。

我看得出神，忍不住出聲問他：「你在數雞蛋嗎？」

體面的一張臉轉過頭來，不好意思地笑著答說：「我得看看有沒有少。」

我笑著，他也覺得好笑，彼此友善地對笑了一會兒，他還是繼續把雞蛋數完。可能連雞蛋都很珍貴，不然怎不直接送去廚房，而且需要這般職位的人出來點收？

因為我們太早到，房間還沒整理好，領隊決定帶大家先去吃飯。

那是一家叫香格里拉的中國餐廳，在哈拉雷的高級住宅區，不但有著廣闊的花園，裡頭還陳列各種藝術石雕。菜色很豐盛，其中一道宮保雞丁還被昨天嫌餐盒太難吃的宜蘭大嬸誇說：「比宜蘭任何一家餐廳炒的都好吃！」

連最挑剔的團員都讚不絕口了，這餐當然吃得皆大歡喜。

吃飽本來要回旅社，但有團員想血拼象牙製品，於是整團就上車往象牙工廠帶去。我對象牙沒興趣，就坐在外頭樹蔭下乘涼，一邊校對新書「音樂．旅行」裡頭的波蘭初稿。

一會兒室友林兄過來告訴我，他買了兩個象牙印章，才美金十元。

我立刻問他：

1. 你確定象牙製品可帶進台灣海關嗎？

2. 這是真的象牙嗎？

林兄則啞口無言……

■ 你好！

之後要先回旅社休息，我順便沖個澡、換件乾淨衣服再進行下午的行程。

車子經過市區時並沒發現任何異樣，不像是個年通貨膨脹率增加50倍的國家。

所謂「年通貨膨脹率增加50倍」就是原來一個10元的麵包，一年後變成500元，那不是早該滿街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強盜了嗎？

不過市區一切都平靜，回到旅社幾位黑人服務生又出來「你好！」、「你好！」說個不停，女團員們就搶著要和會說中文的黑人合照。

後來Daniel才告訴我們這段「你好」的故事：

因為政府沒收了白人的土地，所以英美兩國連袂對辛巴威進行經濟制裁，其他國家怕得罪美國都不敢和辛巴威作生意，因而造成辛巴威物資短缺，年通貨膨脹率增加50倍。此時有個“膽大包天”的國家不畏美國強權敢和辛巴威進行貿易，想也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的救命恩人就是中國。現在辛巴威境內有許多中國商人，所以「你好」已成當地必備的問候語，重要的程度等同「Hello」。(難怪一到機場就有女服務人員對我們說「你好」)

政治是很複雜的，如果辛巴威總統穆加比繼續獨裁亂政，英美強權繼續對辛巴威實施經濟制裁，辛巴威繼續物資短缺，人民生活繼續水深火熱，中國繼續大膽輸出商品到辛巴威，中國商人繼續湧入辛巴威，人數多到連「你好」都成辛巴威必備的社交招呼語……不知這樣“繼續”下去到底是誰得利？只能說政治真的很複雜，一起悲憐窮苦的辛巴威人民吧！

■ 多玻夏瓦壁畫 ( Domboshava rock paintings )

聽說要參觀原始人類的壁畫，大家的反應都很冷淡，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我卻狂喜雀躍著，這種史前遺址我最有興趣了，我常瑕想若能回到史前時代，那該多好！

下午兩點鐘，我們的遊覽車在柏油路幾乎溶化的高溫裡來到這個叫多玻夏瓦的岩石丘陵，整片區域就像由一塊巨大石頭所形成的山丘，上面一棵樹都沒有。

大家開始叫苦連天了，領隊提醒著若身體不適就原地休息，別跟著攀爬，因為要走一段不短的距離。

不過我卻越爬越帶勁，這種特殊地形非常吸引人，連動植物的類別都很特殊，看到幾隻色澤鮮艷的大蜥蝪後，我開始幻想會有恐龍或猿人等史前生物出現……

情緒亢奮的我蹦蹦跳跳著，總是走在當地導遊前面，反正地上的岩石有油漆塗抺的指標，沿著方向走就找得到原始人的洞穴了。

終於發現壁畫，和歷史課本裡的史前人類畫作果然很像。其他團員陸續抵達，大家圍著批評，都一口咬定那是後人假造的。

真是的，這些人既不浪漫又缺乏想像力！像被灑了冷水似的，連回程看到鮮艷的大蜥蝪時，都不再幻想那是恐龍的後代，可能只是公園管理處所豢養，按時放出來供觀光客欣賞罷了！

不過我還是拍了不少超棒的相片，包括彩色多變的岩層、奇特的苔蘚地衣，還有炫麗的光影，尤其是岩山上那只巨大的平衡石，因距離太遠都沒人願意過去，只有我攀爬前往拍照。結果隔天搭機時，機上的雜誌剛好專文介紹多玻夏瓦這顆巨大的平衡石，反而變成大家都很羨慕我。

我得意地告訴團裡一對醫生夫婦，在那顆平衡石下面，我還看到恐龍及猿人！

「真的嗎？」兩人異口同聲認為我在唬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