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有 設 計 感 的 地 方 ， 絕 對 不 能 叫 作 巴 黎 。
巴黎旅遊篇
■ 2008年4月6日
今天要搭上午8:45的火車去巴黎，所以8:20要到車站，7:30要去接Jing，我只好6:30就起床。這些日子在Vincent家每天睡到自然醒，已懶散慣了，忽然要早起還真需要些毅力！
早餐的時間只夠塞幾片麵包充饑，懶得塗果醬，只倒了一些蜂蜜(honey)在麵包上。
Vincent就問我：「Don’t you like it, honey ?」
我冷冷地回答：「Don’t call me “honey “！」
當然把Vincent逗得大笑不已，沒辦法！我們太有默契，連一頓匆忙的早餐都能鬥嘴。
7:30準時去接Jing，8:10到達火車站。
■ 麗都銷魂夜
接下來得去服務台拿高鐵的車票，先前我和Jing就預訂好了。
只是Jing寫在紙條上的「訂位密碼」有個G寫得太草，像C了。沒想到車站的電腦系統居然查不出訂票記錄，明明可改用乘客姓名、班次或起迄站等條件來作進階搜尋，但他們的系統硬是無此功能，而且那位服務小姐不但不聰明也不積極，就直接回答沒訂票記錄，害我們耗在窗口不知怎麼辦？後來另一位同事8點半來上班，瞭解問題後就拿著Jing那張密碼紙條試著輸入，幾次後就找到Jing的訂位記錄，果然經驗老到，熟悉乘客常犯的錯誤，猜幾次就解決問題。
好還順利拿到票，不然眼看8:45的火車就要開了，還真緊張呢。
搭高鐵從布魯塞爾到巴黎不用兩個小時，對比利時人來說，去巴黎好像台北人到高雄一樣輕而易舉，Jing都去過好幾次了，所以神清氣定，上了火車立刻倒頭大睡(她很少這麼早起床)，而我則套上耳機開始聆聽此趟巴黎的主題音樂，我一向帶著音樂旅行的。我的音樂叫「麗都銷魂夜」(A gauche de l'amour)，是張很有韻味的巴黎香頌專輯，演唱者是香頌天后艾芙莉兒(Charlotte Avril)，現已絕版但網路上的詢問度很高。艾芙莉兒慵懶的嗓音讓人每首歌都活了起來，不管華麗鉤魂的夜總會曲風、復古的舊巴黎風華或浪漫的咖啡館情調皆韻味十足。就讓歌聲帶你漫步在塞納河左岸，享受空氣中瀰漫的雪茄、咖啡與書香，這就是巴黎，美麗的巴黎，值得眷戀的巴黎，夜晚比白天更美麗的巴黎。
此趟巴黎的主題音樂「麗都銷魂夜」
■ 龐畢度中心(Centre Pompidou)
上午10:10到達巴黎，先到旅社check in，行李寄放櫃台就和Jing趕往龐畢度中心了，那裡有法國當代超現實主義藝術家Louise Bourgeois的展覽，這也是Jing此趟來巴黎最重要的任務。沒辦法！Jing是Louise Bourgeois的超級粉絲(fans)。
換搭著地鐵，我們11:45來到龐畢度中心，這座藝術展覽館以獨特造型聞名於世，外表雖像石油工廠，卻是精心設計的前衛建築。當年(1969)由法國總統龐畢度訂定興建計劃，1971年公開國際競圖，從全世界44個國家的681件傑出作品中選出這座後現代的工廠造型。隔年(1972)開始動工，5年後的1977年1月31日開幕啟用。
龐畢度中心共有10個樓層，地上5層，出入口2層，地下3層，每層面積約有兩座足球場那麼大，每年參觀人數為800多萬(約台灣人口的1/3)，是目前法國三大博物館之一。典藏的文物以歐洲近代與當代藝術作品為主，而布萊克、畢卡索、達利、馬諦斯更是重點館藏，另設有音樂研究協會、電影院、表演廳、教育中心及書店等。
我和Jing都同意，這棟建築讓巴黎建築史又添增一頁無法突破的創意。
每年800多萬的參觀人數，平均下來每天兩萬多人，難怪大門排了百餘公尺的隊伍等著入場。不過Jing卻皺著眉告訴我，巴黎的白痴觀光客特多。反正法國人就是有種天生的優越感，故意不設置英文指標，來巴黎就自己想辦法“看”法文吧，所以觀光客不白痴也難！說著，Jing就帶我往後門去，根本不用排隊就入內了。天啊！我一時驚訝無言……
在巴黎，看得懂法文和看不懂，有如紳士和乞丐之別。
那些不知後門也有入口的“白痴觀光客”，至少要排個四、五十分鐘吧！
巴黎就是巴黎，寧可任其優雅的「法文」高傲地疑惑遊客，也不願讓「英文」攻略這座浪漫之城，所以那些說英文的觀光客來此都變盲變啞了。儘管如此，巴黎仍是世上觀光客最多的地方，這就是巴黎，異於紐約、倫敦且永遠兀自美麗的城市。
上圖：像石油工廠的龐畢度中心。下圖：巴黎街景。
■ Louise Bourgeois回顧展
對龐畢度中心極熟悉的Jing，先帶我到二樓精品區去看那些“昻貴”到連迴紋針都買不下手的巴黎時尚設計品，然後才買票上五樓觀賞Louise Bourgeois回顧展(門票10歐元)。
Louise Bourgeois是最難被歸入廿世紀任何藝術流派的藝術家，1938年隨夫婿移居紐約後一邊當家庭主婦一邊創作，作品呈現對女性、身體及身份的反思，也營造出兩性、兩地(巴黎和紐約)及兩種語言(法語及英語)之間的趣味對比，所以常有令人震撼的前衛表現。例如象徵女性和生育的超大蜘蛛雕像、利用廿多扇門圍起來的牆(出口的總和等於「禁錮」)、實驗器材上吊起的舊內衣等等，這些創作構想都取材於已婚女性的平凡生活，但隱含之寓意卻讓觀眾吃驚讚嘆。最令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Louise Bourgeois那些數層樓高的大蜘蛛了，只要在世界各大美術館前看到有隻超級大蜘蛛，不要懷疑，那就100％是Louise Bourgeois的傑作！
我頗欣賞Louise Bourgeois的思維及創意，不過看太多她作品裡那些“變態”的異形器官，會對性愛及生殖行為覺得極為噁心。我認為應該把那些專嫖雛妓的惡客捉來觀看Louise Bourgeois的作品，保證從此對那些金錢交易的性愛倒盡胃口。不過我很喜歡「出口總和等於禁錮」的那件「門」的作品，這不就是現代都市人的生活嗎？我也喜歡囚籠裡掛著女性內衣的創意，也許身為家庭主婦的Louise Bourgeois特別能瞭解家庭對女性的据束！Louise Bourgeois那些用幾何木塊所堆砌的作品則是我的最愛，很少見到這般比男人空間感還強的女藝術家呢。
我雖喜歡Louise Bourgeois，但不及Jing那種迷戀的地步，所以她又在會場買了許多Louise Bourgeois的作品集，這下子這趟巴黎就不虛此行了。
■ 巴黎的第一餐
下午一點半，該吃午餐了。
Jing認為在龐畢度中心五樓的餐廳“隨便”吃就好。
啥密啊！要在龐畢度中心用餐！歐洲的物價超高，今天光車票及住宿費就花了將近台幣一萬元，現在真的只想在路邊買三明治配白開水就好。不過結伴旅行最好別有太多個人意見，所以我們還是在龐畢度中心用餐，我只點了一盤最最最最最便宜的開胃菜(沙拉)，要價17歐元(有種被搶劫的感覺)。那盤沙拉底下舖了一層薄如紙的牛肉片，配合特調的醬汁還真是好吃，但這樣一盤連塞牙縫都不夠的沙拉就花了我700多塊台幣，當然不敢再點任何主菜，只拼命吃了很多免費麵包，這就是我在巴黎的第一餐。
我這盤沙拉底下舖了一層薄如紙的牛肉片，連塞牙縫都不夠就花了我700多塊台幣。
接下來，隨著Jing在附近逛書局並視察了幾個適合開茶行的地點。若Jing真的在巴黎開了茶行，倒也是美事一樁，至少我以後來巴黎看畫展時，就可以到她的茶行吃泡麵，順便打地舖過夜，這樣一天至少能省下五千多元的食宿費！
下午五點多，我已又餓又累，決定先回旅社休息，而Jing還要繼續逛書局，七點鐘她會直接搭火車回布魯塞爾。
■ 廁所套房
回旅社的路上，我忍不住去Quick買了一份沙拉套餐，花了7.4歐元(約350台幣)，有沙拉、漢堡、優格及飲料，至少可先止飢而且價格比一般餐廳便宜。Quick是歐洲特有的速食店，但食物比麥當勞還精緻。
六點半回到旅社，這間每夜75歐元(約3500台幣)的單人房，竟然只比台灣的廁所還大一點點，在裡頭連轉身都覺困難。哎，巴黎的消費實在太高了！
好累，先睡一覺再說。七點半睡醒，決定去羅浮宮附近找些夜景來拍攝。
■ 樂園裡的永恆
夜晚的巴黎果然動人，該雅的雅，該艷的艷，處處皆賞心悅目，連路人都散發著時尚氣息，而今夜細雨微飄，更增添些許文學意境。耳機裡仍是「麗都銷魂夜」專輯裡艾芙莉兒的慵懶嗓音，浪漫的巴黎香頌讓心情發酵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感，巴黎、巴黎，我正漫步在巴黎大街，享受著自在的極歡之美。
令人無法置信……微雨裡的羅浮宮連一個遊客也沒有，那座熟悉的玻璃金字塔在夜裡綻放著金碧輝煌，我佇立驚嘆。感覺像是服用了什麼迷幻藥似地心滿意足，那種亢奮像飄浮在空中的玫瑰花瓣，脆弱、不真實卻又淡香幽幽，有時也像樂園裡的永恆或黃金純度的粹湅般讓人無端歡愉著。
而雨滴則像細細碎碎的水晶飄滿整座羅浮宮。
■ 聖水
快十一點才回旅社，肚子又餓了，忍不住又在肯德基吃了一份套餐(8.95歐元，約台幣420元)。沒辦法！在巴黎花錢就像喝水一樣。
說到喝水，我決定去附近找看看有沒有便利商店，得買瓶礦泉水以免半夜口渴，沒帶地圖就出門，直接往燈光亮麗處走去。我明明長得不像嫖客，怎麼沿途總有人么喝要我進sex shop去，那些皮條客甚至能說上幾句中文(可見中國客源不少)。越走，那些「性商店」就越多，此起彼落的招呼聲吵得我有點緊張，身上還帶著相機和巨款，真怕被拉到裡頭去打劫一空。今天剛好看過Louise Bourgeois的雕塑作品，那些像陰莖又像乳房的變態器官不斷浮現腦海令人作噁，讓我不得不躲開那些魔鬼般的皮條客，走到路間安全島的步行區去，好讓耳根清淨。
仍然搜尋著便利商店，卻發現遠處有座發亮的風車，我最喜歡風車了，於是朝那邊慢慢踱步而去。
怪了！這家「性商店」的嫖客怎麼特別高級，個個都西裝畢挺氣質不凡，幾個看起來像日本人的甚至還是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但這樣一列排開在路旁等待不覺羞恥嗎？或許「性」在巴黎本來就是開放、高尚、無需隱諱，不過這不干我的事，我只想買一瓶礦泉水。
隨著排隊的紳士們再往風車方向移去，怎覺這只風車非常眼熟？
莫道又是“前世”……不！我前世絕對不是嫖客或娼妓，是一隻深海的自閉魚。
於是站在風車前凝望，迷惘著前世今生的迷惘……
靠么啊！這風車是電影裡看過的啦，就是「紅磨坊」(Moulin Rouge)嘛！十九世紀紅磨坊以女子露腿的康康舞揚名於世，無論貧賤富貴人人皆喜來此狂歡，所以娼妓、嫖客、毒品、煙酒、尋求創作靈感的藝術家與絡繹不絕的觀光客，都替這個夜總會增添幾許華麗頹廢的魅惑色彩。現在「紅磨坊」可是高級的藝術表演場所，難怪在外面排隊的都是富豪士紳，基本上那種票價我也支付不起。哎，我連排隊的資格都沒呢！
不過還是很想罵髒話，訂旅社時Jing不是告訴我，幫我挑選的旅社就位於蒙馬特高地區(Montmartre)，那裡到處都是藝術家和咖啡店，結果現在卻住在「紅磨坊」附近，望眼皆是「性商店」，根本就“淪落”在色情窟嘛。
好啦，最後我還是買到礦泉水了。「他媽的！」真是吃人，紅燈區連礦泉水都比較貴，難道是嫖客專用的“聖水”。
紅磨坊(Moulin Rouge)
■ 晩安
回房間後，我趕快用計算機粗略估算今天的開銷：
高鐵來回票 122歐元
旅社（每夜） 75歐元
展覽的入場門票 10歐元
中午的沙拉 16歐元
Quick套餐 7.4歐元
KFC套餐 8.95歐元
地鐵套票（十張） 11.1歐元
合計250.45歐元 ( 約台幣12,000元)
瞬間所有的浪漫和優雅都消失殆盡，光是第一天的開銷就高達台幣12,000元！只覺心在淌血，不遠處「紅磨坊」的風車仍然銷魂地轉著，滿街「性商店」的皮條客也繽紛活躍著，而我……念天地之蒼蒼，獨愴然而涕下。
晚安！住在蒙馬特高地的紅燈區的「廁所般大小的套房」裡的窮苦的旅人Shin。
晚安！
這間「廁所般大小的套房」花我每夜75歐元，約三千五台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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